放下电话,心情无比沉重。 电话那头,朋友告诉我,那位同学已经走了。我心中不禁一沉:他,就这样……走了?印象中的他,是个开朗活泼笑声无所不在的男孩,只是因为发现得了淋巴癌而 暂时休学治疗。“上次去看他的时候,精神还好好的,我们都认为他没事了……”朋友伤感地低语。
我默默地挂了电话,拉开窗帘,望着窗外的夜 色。雾好大,晚上有这么大的雾很少见吧?“当我听到这个消息时,觉得毛骨悚然。”这位同学也会有毛骨悚然的时候,真的是个新闻了。死亡,只有残酷的死亡才 有这样的能力吧!一直以来,总觉得死亡虽不是远在千里之外,却也不是轻易会在我身边出现的。而现在,它却如此真实、如此充满震撼地展现它的可怕力量!我想 起了法国诗人拉马丁《沉思者》的开头:“我们的生活除了是那首未知歌曲的一系列前奏之外又是什么?死亡是那首歌中第一个庄严的音符。”为此,李斯特还专门 谱写了一首交响诗《前奏曲》——其实死亡在我们每个人面前都是具有极大震撼力的吧?
音响中传出了《前奏曲》庄严的音符。我静静地在黑暗里坐着,望着窗外。雾,还是那样浓,不仅如此,它似乎渐渐弥漫到我的眼前,令我的双眼朦胧不清。人的生命是这样的脆弱,谁也不知道死亡的音符何时会在自己身上响起。那么,如此脆弱的生命在世界上诞生究竟是为何呢?
尼采是位孤独的哲学家,他一生都在探求生命存在的意义。他不信上帝,还第一个喊出了“上帝死了”这句震动古今的话。对西方世界来说,信仰无疑是支撑他们的 巨大支柱。要是尼采的话真的令大家相信了,那整个西方世界岂不要崩溃?因为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人并不想动脑子思考生命存在的意义,相比之下,相信这是上帝的 意志就轻松得多了。倘若上帝死了,生命存在的意义又该如何解释呢?还是说,什么都没意义了呢?事实上,尼采在世时,的确未能有任何影响,他心爱的《查拉图 斯特拉如是说》是自费印的,而且还卖不出去。但最终,他的“超人哲学”还是吸引了许多的青年——然而这种吸引,大部分却只是变更了信仰罢了,与探究生命存 在的意义无甚相关,真是悲哀。
再看看我们东方中国。马克思主义已不再是一种哲学,与超人哲学一样,早已成为了信仰,真正寻求其内涵的人已 不多了。再看整个科学,其实科学与真正意义上的真理又有多少相关呢?现代科学是建立在实证法的基础上的,一切以实际事实为准,似乎这是最可靠的方法了。可 是休谟早已提出“习惯性思维”,对实证法提出了质疑,相信科学,也就是一种信仰了。不信仰科学的人,完全可以只把其当作一种复杂、庞大而准确率极高的预言 游戏。对于数学这种形式的学科可以做为例外,将其归入美学倒更合适。
看来,信仰成了人类逃避思考的一种方式,许多人其实一直在过得过且过 的生活,不愿去思考生命存在的意义。然而我想,其实可以不用把这个问题搞得过分复杂,也可以不用像尼采做到的那么深入。当尼采醉心于探求生命存在的意义 时,他就已经明白了这个意义。一个人的心灵总会被许多事物所冲击,总会有许多事是他们真正想做的。当他临死前,能问心无愧地做了想做的事,那么这一生生存 的意义,也就被他领悟了。
2002.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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