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呈上本人珍藏的《苏菲的世界》个人笔记，为全书精华。
I. 伊甸园（在某个时刻事物必定从无到有）
我是谁？（或者说人是什么）世界从何而来？这是人类两个最古老的问题，也是哲学最古老的问题。从这两个问题开始，人的好奇心开始无限膨胀。但是副标题中所认为的某个时刻事物必定从无到有，我觉得这是人类对于超出自己理解范围的问题的一种通用解决方式，即利用自己的经验来猜测，有时甚至是断定它。副标题这个看法好像也是古希腊时期的看法。第二个问题的提问方式也是一种“通俗”的提问，即不了解一个事物，就询问它的根源，但是否有一个根源却是我们自己假定的。
II. 魔术师的礼帽（要成为一个优秀的哲学家只有一个条件：要有好奇心）
1. 哲学是什么
哲学家认为，思考基本的哲学问题，或者说满足我们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曾有过的这些疑问是每个人都需要的。他们称，人不能只靠面包过日子。虽然没有面包我们应该没有闲心去考虑这些问题，但在这之后，它却应该是每个人都需要的。但我认为，这里所说的“需要”很难明确定义，也许真的是每个人都曾经渴望解决这些问题，但是当他们长大以后几乎都不再热心于满足这种很早以前的渴望。正因为哲学家们可以用“这些人在逃避心底最深处的需求和渴望”来解释，我才认为“需要”这样的词是很难在此说清楚的。
探讨哲学最好的方式就是问一些哲学性的问题，但提出哲学问题比回答更容易，证据就是对于一些基本问题历史上给出了很多不同的答案（提出了一个问题，却需要那么多人来回答，还回答了那么多不同的答案）。但作者认为，对于每个问题，有且只有一个正确答案。
两千多年前的一位古希腊哲学家认为，哲学之所以产生是因为人有好奇心的缘故。他相信，人对于活着这件事非常惊讶，因此自然而然就提出了一些哲学性的问题。这就好像我们很好奇魔术师是如何将一堆东西从他的礼帽里变出来的一样。问题扩展到世界的话，就不单纯是魔术师的把戏而已。世界好比是魔术师变出的兔子，而我们则是兔子身上寄生的微生物。哲学家们顺着皮毛往上爬，为了将魔术师看得更清楚。
2. 奇怪的生物
成为一个优秀哲学家的唯一条件是要有好奇心。
对于孩子们而言，世上的种种都是新鲜的而令人惊奇的。遗憾的是，当我们成长时，很快习惯了周围的一切，丧失了对这世界的好奇心。哲学家们认为这是一种很重要的能力，也是他们想要使人们恢复的能力。因为在我们内心深处，有某个声音告诉我们，生命是一种很庞大的、神秘的存在。我们不应该把这世界当成一种理所当然的存在。
哲学家们与众不同的地方正在与他们和孩子一样敏感，从来不会过分习惯这个世界。对于他们而言，世界总是有一些不合理，甚至有些复杂难解和神秘莫测。
III. 神话（善与恶之间脆弱的平衡）
1. 神话的世界观
哲学=公元前600年左右在希腊演进的一种崭新的思考方式。
哲学之前，人们通过各种宗教找到了他们心中问题的答案。这些宗教上的解释透过神话的形式代代流传下来。（神话=有关诸神的故事，目的在于揭示为何生命是这番面貌。）对于大自然为何是这样的，神话有所解释，而且这还不仅仅是解释的问题，因为当干旱、瘟疫等灾害发生时，人们必须在这场对抗“邪恶”的战争中出力，而他们出力的方式就是通过各种宗教仪式，比如献祭。
公元前700年左右，一大部分希腊神话被荷马与贺西欧德（Hesiod）以文字记录下来。被文字记录的东西就可以被加以讨论了。希腊哲学家对荷马的神话提出批评，这是第一次有人说神话只不过是人们想像出来的。赞诺芬尼司（Xenophanes）：人类按照自己的形象创造出这些天神，不同国度的人的天神都和他们自己相似。
之所以是希腊发展了这种崭新的思考方式，是因为希腊人在本土和意大利南部、小亚细亚等希腊殖民地建立了许多城市，有许多奴隶劳动力，因此市民有充分的闲暇可以将所有时间投注在政治与文化上。（但我不知道为何其他文明没有这种条件，或者说有这种条件为何没能发展哲学。）
以上现象被称为从神话的思考模式发展到以经验与理性为基础的思考模式。早期希腊哲学家的目标就是为大自然的变化寻找自然的，而非超自然的解释。
IV. 自然派哲学家（没有一件事物可以来自空无）
开篇三问题：1.万事万物是否由一种基本的物质组成？2.水能变成酒吗？3.泥土与水何以能制造出一只活生生的青蛙？
1. 哲学家的课题
每个哲学家都有自己感兴趣的课题，了解这些以后，我们就比较容易了解他的思想的脉络。
2. 自然派哲学家
最早的希腊哲学家有时被称为自然派哲学家，因为他们关切的主题是大自然与它的循环与变化。
希腊人因为某种原因，认定有“一种东西”是一直都存在的，因此他们并不关心万物是如何从无到有的。他们更感兴趣于解释现有的现象。（我认为这是一种严重错误，因为对于事物的根源应当追寻到底。）
他们对自己在物质世界观察到的变化很感兴趣，想寻求其中隐含的自然法则。关键的一点不仅在于他们开始从古代神话意外的观点来了解周围的一切，而且在于他们希望透过对大自然本身的研究来了解实际的变化过程，这与神话对自然的解释方式大不相同。他们朝科学推理的方向迈出了第一步，成为后来科学的先驱。
他们认为，自然界的各种变化必定来自某种基本物质。我们不清楚他们何以持此看法，只知道经过一段时间之后，他们慢慢形成这样的观念，认为大自然的变化必定是某种基本物质造成的。万物皆由此衍生，最终回归于此。
3. 米雷特斯（希腊在小亚细亚的一处殖民地）的三位哲学家
泰勒斯（Thales）：水是万物之源；万物中皆有神在。
阿纳克西曼德（Anaximander）：世界由无限定者元素构成；我们的世界只是无限定者中无数个生生灭灭的世界之一。
阿纳克西门尼（Anaximenes，约公元前570-公元前526）：万物之源必定是空气或气体。
他们三人都相信宇宙间有一种基本物质是所有事物的源头。
4. 没有任何事物会来自虚无
先不论是否有一种基本物质，一种物质如何变成另外一种东西？=变化的问题
公元前500年左右开始，意大利南部的希腊殖民地伊利亚（Elea）有一群哲学家对这个问题感兴趣。代表人物：巴门尼德（Parmenides，约公元前540-公元前480）
其观点：
1. 现有的万物是一直都存在的（希腊人普遍的看法）；
2. 世界上根本没有真正的变化：理性主义（=百分之百相信人类的理智是世间所有知识泉源）
5. 所有事物都是流动的
赫拉克里特（Heraclitus，约公元前540-公元前480），从以弗所（Ephesus）来到小亚细亚。
其观点：
1. 恒常变化（或流动）正是大自然的最基本特征；
2. “所有事物都是流动的”，我们不可能在同一条河中涉水两次；
3. 世间的事物都是相对的，在事物的秩序中，好与坏、善与恶都是不可或缺的，它们两级之间一定有不停的交互作用。“神是白天也是黑夜，是冬夜也是夏天，是战争也是和平，是饥饿也是饱足。”神是涵盖整个世界的事物。在大自然不停的变化与对比中，我们可以很清楚地看见神的存在。
4. 常用logos（理性）这个希腊字来替代“神”一词。相信世上一定有一种“普遍的理性”指导大自然所发生的每一件事。“普遍的理性”或“普遍法则”是所有人都具备，而且以之做为行事准则的，只可惜大多数人还是依照个人的理性来生活。瞧不起其他人。
总之，他在大自然不断的变迁与对比的现象中看出了一个“一致性”=“上帝”或“理性”。
6. 四种基本元素
来自西西里的哲学家恩培多克勒（Empedocles）解决了巴门尼德和赫拉克里特的对立看法。（在没有更进一步资料的情况下，我只能认为巴门尼德认为的世界上根本没有真正的变化意思是说不管外在怎么变化，事物的基本是不变的。可能更进一步认为同样的内在支撑着不同的表象。于是这就是原子论的雏形。而赫拉克里特强调的则是事物的外在或者说表象的属性，即一直流动。因此他们对于问题的切入点根本不同，他们的观点也就根本没有冲突。因此，我同样也认为恩培多克勒根本就没有“解决”的必要，而他的解决也根本没有切中两人各自的要点，当然，也无法切中，如果他认为有矛盾需要解决的话。）
其观点：
1. 同意巴门尼德，纯粹的水就一直是纯粹的水，不会改变。但我们也必须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变化；
2. 因此，两人的争执的关键在于他们都认定世间只有一种基本元素存在；
3. 四“根”：土、气、火、水：这说明他集了当时看法的大成，将它们统一起来；
4. 两种力量：爱与恨。爱使事物聚合，恨则分散它们：这种把物质与力量分开的看法是很值得注意的一件事；
5. 眼睛如何看到东西？眼睛中有四种元素，火看火，水看水，土看土，气看气。
7. 万物中皆含有各物的一部分
第一个住在雅典的哲学家阿纳克萨哥拉（Anaxagoras，公元前500-公元前428）：
1. 认为大自然是由无数肉眼看不见的微小粒子所组成，而所有事物都可以被分割成更小的部分。但，即使在最小的部分中也有其他每种事物的成分存在。他的意思是，因为所有事物都需要这些微粒来组成，所以它们每一个，不管多小，都必须含有各物的一部分——整体存在于每一个微小的部分中。他称呼这些微粒为“种子”；
2. 认为“秩序”是一种力量，他称这种力量为“心灵”或“睿智”；
3. 对天文学很感兴趣，称太阳不是一个神，而是一块红热的石头，比希腊的培洛彭尼索斯半岛还大；相信天上所有物体的成分都与地球相同；猜测别的星球上也有人类；认为月亮自己不会发光，光来自地球；解释了日蚀。
V. 德谟克里特斯（世界上最巧妙的玩具）
开篇问题：积木为何是世界上最巧妙的玩具
1. 原子理论
德谟克里特（Democritus，约公元前460-公元前370，来自爱琴海北部海岸一个叫阿布德拉的小镇）=最后一位伟大的自然派哲学家。
1. 认为自然界的转变不是因为任何事物真的有所“改变”。他相信每一种事物都是由微小的积木组成，而每一块积木都是永恒不变的。他称这些最小的单位为原子（atom），意思是不可分割的。他认为证明组成各种事物的单位不可能被无限分割成更小的单位是很重要的，否则大自然将开始像不断被稀释的汤一般消失了。（然而这种想法是否正确还有待科学的发展，光靠想像可能是有很大问题的。）
2. 他认为这些原子形状各异，如此才能组成（或钩合）在一起，成为各种不同物体。物体因死亡或不因死亡而分解后，原子在空间中到处移动，因为它们有钩刺，所以可以再度重组。
3. 认为灵魂是由一种既圆又平滑的特别的“灵魂原子”组成的。人死后，灵魂原子四处飞散，然后可能又变成另一个新灵魂的一部分。这表示人类没有不朽的灵魂。
4. 认为之所以我们能看到东西，是因为被看见的原子穿透了我们的眼睛，因为它们会移动的缘故。
5. 认为万事万物都要遵从必要的“必然法则”。每一件事之所以发生都有一个自然的原因，这个原因原本即存在于事物的本身。不认为有任何力量或灵魂介入到大自然的变化过程，他认为世间唯一存在的东西就是原子和虚空。唯物论者=只相信物质的东西。
因此，他赞成赫拉克里特斯，认为各种物体都是变化的，“流动的”，但每一种“流动”的背后，有某种永恒不变，不会流动的东西，这就是原子。（如同我一开始认为这两人本没有矛盾一样，所以解决的关键根本不在于恩培多克勒说的。）
VI. 命运（算命者试图预测某些事实上极不可测的事物）
开篇三问题：1.你相信命运吗？2.疾病是诸神对人类的惩罚吗？3.是什么力量影响历史的走向？
1. 命运
除了大自然的变化以外，我们也将看看那些哲学家们如何思考疾病、健康以及政治问题。希腊人在这方面非常相信宿命论。宿命论=相信所有发生的事都是命中注定的。
不论古希腊或其他地方，人们都相信他们可以藉由神谕来得知自己的命运。他们相信一个人或国家的命运可以用一些方式预算出来。现在仍有许多人相信各种算命的方式。
2. 德尔菲神谕
古希腊人相信可以透过著名的德尔菲（Delphi）神谕来知道自己的命运。负责神谕的神是阿波罗，他透过他的女祭司陪西亚（Pythia）发言。她坐在土地裂缝上方的一张凳子上，裂缝中会冒出一股催眠般的蒸汽，是她进入恍惚状态，从而成为阿波罗的代言人。其回答往往含糊不清。
当时，有许多国家元首要等到求教于德尔菲的神谕后才敢打仗或采取一些决定性的步骤。
神庙入口上方有一段著名铭文：“认识你自己！”有一种没有人可以逃避命运的涵义于其中。
3. 历史与医学
历史：古希腊人相信命运也左右世界的历史。战争的结局可能因为诸神的介入而改变。
这时，历史上最早的一批历史学家开始为历史事件寻求合理的解释，他们不再认为一个国家之所以打败仗是因为神向他们报复。最著名的两位希腊历史学家：希罗多德（Herodotus，公元前484-公元前424）与修西底德斯（Thucydides，公元前460-公元前400）
疾病：古希腊人相信疾病可能是神绛的灾祸，也相信人只要以适当的方式向神献祭，神就可能使生病的人痊愈。其实，现代医学发达以前，人们普遍认为疾病是由某些超自然的原因所造成。
希腊医学也在此时开始兴起。这种学问的目的是为疾病与健康寻求合乎自然的解释。据说希腊医学的始祖是大约公元前460年，在寇斯岛诞生的希波克拉底（Hippocrates）。此派医学传统认为，人之所以生病，是因为身体或心灵不平衡，因而使大自然“出轨”所致。健康是人的自然状态。保持健康的方法就是节制饮食、保持和谐，保持健康的生活方式，并拥有“健康的身体与健康的心灵”。希波克拉底首先提出了医学伦理的概念。但是他让学生宣读的那份誓言，很有趣的仍然在结尾部分包括了关于命运的内容。更有趣的是，我曾在医院里看到这份誓言，而且还去掉了最后这关于命运的部分。
VII. 苏格拉底（最聪明的是明白自己无知的人）
开篇四问题1.是否有人天生就很害羞呢？2.最聪明的是明白自己无知的人。3.真正的智慧来自内心。4.明辨是非者必能进退合宜。
1. 雅典的哲学
三位伟大的古典派哲学家：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
自然派哲学家=“苏格拉底之前的哲学家”（生在苏格拉底之前）
无论就时间或空间而言，苏格拉底都代表了一个新的时代。他是第一个在雅典诞生的伟大哲学家，和其两位传人都住在雅典生活、工作。自从苏格拉底之后，雅典成为希腊文化的中心。
哲学理论：自然派到苏格拉底学说的过程中，哲学课题发生了性质上的改变。
2. 以人为中心
自然派哲学家关切的主题主要是自然世界的本质。但自从公元前450左右开始（即苏格拉底大约20岁左右），雅典成了希腊王国的文化中心（是偶然还是他造成的？），并且哲学开始走上了一个新的方向：雅典的哲学家们的兴趣主要在个人本身与每个人在社会的地位。
当时，一个拥有人民议会与法庭等机构的民主制度正在雅典逐渐成型。民主运作的前提：人民必须接受足够的教育以参与民主的进程。
当时雅典人认为，最重要的事就是要精通演说术（能够以令人信服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看法）。
诡辩学家（一般被贬称）：自称哲士或智者（Sophists，本意是有智慧且博学的人），是一群四处游历的教师与哲学家。他们在雅典以教导市民为生。
其观点：
1. 批评传统的神话（与自然派哲学家的共通点）；
2. 不屑从事在他们眼中了无益处的哲学性思考，理由为人类永远不可能揭开大自然及宇宙之谜（“怀疑论”）；（可能源于对感官认知的怀疑，猜想世界在不同人眼中是不同的？）
3. 人类必须学习如何共同生活，因此更关心个人在社会中的地位的问题；
4. 普罗泰哥拉（Protagoras，约公元前485-公元前410）：“人是衡量一切的尺度。”意思是一件事情的好坏对错完全取决于它与人类的需求有何关系而定。诡辩学家多半都是游历各地的人，他们很可能发现各地的传统规范及法律制度都不同，于是质疑哪些事物是天生的，哪些又是社会环境造成的；宣称世间没有绝对的是非标准，这在雅典造成了激烈的争议；
5. 不可知论者=一个无法确定世上是否有神的人
6. 播下了雅典城邦内社会批评的种子。
苏格拉底试图证明此类规范不容置疑。
3. 苏格拉底是谁？
苏格拉底（公元前470-公元前399）：哲学史上最神秘难解的人物。没有留下任何文字，我们得知的其生平和见解来自于柏拉图的著述《对话录》（以类似戏剧对白来讨论哲学，苏格拉底是主要人物和代言人）。问题是我们很难区分其中的苏格拉底所述是否真是其本人见解。苏格拉底是对欧洲思想影响最重大的人物之一（当然是柏拉图描绘出的苏格拉底）。正因为他神秘难解、模棱两可，才使得一些在学说上大相径庭的学派都可以宣称他们是苏格拉底的传人。
4. 谈话的艺术
苏格拉底的高明之处在于他与人谈话时看来并无意要指导别人。看起来，他很想从别人身上学到一些东西。因此，他是通过与别人讨论来引导。
每一个人只要运用本身的常识，搜寻自己的内心，运用内心的智慧，就可以领悟哲学的真理。他称自己如同接生婆（其母为产婆）。（然而此法可能只适用于抽象问题及演绎）
他不断提问，仿佛自己一无所知。通常在讨论过程中，他会设法使他的对手承认自己理论上的弱点。最后，到了词穷之际，他们也不得不认清是非与对错。这种装傻的方式，即“苏格拉底式反讽”，这使得他能够不断揭露人们思想上的弱点。
“雅典就像一匹钝马，而我就是一只不断叮它，让它具有活力的牛蝇。”
5. 神圣的声音
内心有某种神圣的声音让他非如此做不可。
公元前399年，被控“宣扬新的神明，腐化青年人”而被定罪服毒。坦然当着友人的面喝下毒药。重视他的良心与真理更甚于生命。他所要传达的信息与他个人的勇气密不可分。正因为他如此从容就义，所以吸引了许多徒众追随，即使在死后仍然如此。
6. 雅典的小丑
苏格拉底比较关心个人与他在社会中的位置，对于大自然的力量较不感兴趣。（西塞罗：苏格拉底“将哲学从天上召唤下来，使它在各地落脚生根，并进入各个家庭，还迫使它审视生命、伦理与善恶”。）
自称“哲学家”（philo-sopher，意即“一个爱好智慧的人”），不认为自己是个“智者”，即博学或聪明的人，也不为赚钱而教书。
一个真正的哲学家和诡辩学家完全不同，他们知道实际上自己所知十分有限，这也是为何他们不断追求真知灼见的原因。所谓哲学家就是那些领悟到自己有很多事情并不知道，并因此而感到苦恼的人。最聪明的是明白自己无知的人。苏格拉底：“我只知道一件事，就是我一无所知。”苏格拉底敢于告诉我们人类所知多么有限。
就像小丑牌一样，不是其他任何颜色的牌。
德尔菲神谕：“在所有的凡人中，苏格拉底是最聪明的。”
苏格拉底认为人类必须为自己的知识奠定巩固的基础，他相信这个基础就是人的理性（理性主义者）。
7. 正确的见解导致正确的行动
苏格拉底：“知善者必能行善。”意思是人只要有正确的见解，就会采取正确的行动。我们之所以犯错，是因为我们不知道何者是对的。他相信辨别是非的能力就存在于人的理性中，而不存在于社会中。人如果违反自己的理性就不会快乐。
VIII. 雅典（废墟中升起了几栋高楼）
卫城（Acropolis）原意为城堡，或者山城。自石器时代以来就有人居住。古代雅典人开始在卫城下面的平原发展时，卫城被当做城堡和神庙。公元前480年，波斯国王Xerxes率兵掠夺了雅典城，并将卫城所有的古老木造建筑焚烧干净。一年后，波斯人被打败，雅典的黄金时代就此开始。雅典人开始重建卫城，规模更大，气象也更雄浑。其上有世界上最大的神庙帕特农神庙，为了崇奉雅典的保护神雅典娜而建造的。
IX. 柏拉图（回归灵魂世界的渴望）
开篇四问题：1.一个面包师傅如何能做五十个一模一样的饼干；2.为何所有的马都一样；3.人的灵魂是否不朽；4.男人与女人是否一样具有理性。
1. 柏拉图学院
柏拉图（公元前427-公元前347）：苏格拉底的学生。苏格拉底服毒时，他才29岁。当他看到雅典人民居然将他们中最高贵的人判处死刑时，内心非常震动。这影响了他后来的哲学生涯。对他而言，苏格拉底的死证明了当今社会与理想社会之间的冲突。
柏拉图的重要著述应该都已经保存下来了。一部分原因是他在距雅典不远之处的一个树林中创立了一个哲学学校，被称为学院（Academy），其中“教授”哲学、数学和体育（其实也是采取活泼的对话方式上课）。
2. 永远的真善美
柏拉图关心的是永恒不变的事物与“流动”的事物之间的关系。
苏格拉底之前的哲学家关心这个。即使是苏格拉底与诡辩学派也关心这个，因为它与人类道德与社会理想及美德之间的关系（诡辩学派认为是非的观念是流动的，苏格拉底则认为时间有所谓永恒绝对的是非观念存在，我们只要运用自己的常识便可以悟出这些不变的标准，因为人类的理智是永恒不变的）。但对柏拉图来说，这两个问题是一体的两面。他既关心自然界中永恒不变的事物，也关心与人类道德及社会有关的永恒不变的事物。
哲学家总是试图避开没有永恒价值的热门话题，努力使人们的注意力吸引到永远“真”、永远“善”、永远“美”的事物上。
3. 理型的世界
柏拉图认为，自然界中有形的东西是“流动”的，所以世间才没有不会分解的“物质”。属于“物质世界”的每一样东西必然是有某种物质做成。物质会受时间侵蚀，但做成这些东西的“模子”或“形式”确实永恒不变的。对柏拉图而言，永恒不变的东西并非一种“基本物质”，而是形成各种事物模样的精神模式或抽象模式。
柏拉图哲学思想的特色是，德谟克利特的原子只会变成大象或鳄鱼，而不会变成“象鳄”。（之前的哲学家们没有解释为何这些原本可能组成一匹马的最小单位会突然在多少年后组成一个新的东西）
他认为我们周遭事物的“背后”一定有一些特定的形式：“理型”或“观念”。因此认为在物质世界的背后，必定有一个实在存在：“理型的世界”，其中包含存在于自然界各种现象背后、永恒不变的模式。（=“柏拉图的理型论”）
4. 真正的知识
哲学家努力掌握一些永恒不变的事物。
因为世间万物都会分解消失，柏拉图认为我们对那些不断改变的事物不可能会有真正的认识。我们对于那些属于感官世界的具体事物只能有意见或看法。我们能够真正认识的，只有那些我们可以运用理智来了解的事物。（即，通过物质了解的模子）
理性只表达永恒不变、宇宙共通的事物。
认为数学是非常吸引人的学科，因为数学的状态永远不会改变，因此也是人可以真正了解的状态。
我们对于感官所感受到的事物，只能有模糊、不精确的观念，但是我们却能真正了解我们用理智所理解的事物。
5. 不朽的灵魂
柏拉图认为，实在世界可以分为两个领域，一个是感官世界，另一个则是理型世界，我们可以用理性来确实认识这个世界。这些理型是永恒不变的。
认为人是一种具有双重性质的生物：身体流动，与感官世界不可分割，也终将消亡。所有的感官都是以身体为基础，因此不可靠；有不朽的灵魂，这里是理性的天下。灵魂不是物质，因此可以探索理型的世界。
灵魂栖居在躯体内之前，原本就已经存在（理型世界）。但一旦它在一具躯体内醒来时，它便忘了所有的完美的理型。当人类发现自然界各种不同的形式时，某些模糊的回忆便开始扰动他的灵魂，于是涌起一股回归它本来领域的渴望（eros，“爱”的意思）。此时，灵魂体验到“一种回归本源的欲望”。之后，肉体与整个感官世界对它而言都是不完美而且微不足道的。
柏拉图描绘的是一个理想中的生命历程。描述的是哲学家面对事物的方式（不愿紧抱完美理型在感官世界的“倒影”不放）。他的哲学可以说是对哲学性做法的一种描述
6. 走出黑暗的洞穴
“洞穴神话”：一群人背向洞口手脚被绑住在地下洞穴中，只能看到洞穴后壁上的外面世界的影子，便认为世间唯一存在的便只有这些影子了。一个洞穴人挣脱了锁链，转身看到了外面的世界，深受感动。但他没有独享，而是回到洞穴中，试图说服其他人相信墙上的只是影子。但他们不但不信，还把他杀了。
希望说明哲学家是如何从影子般的影像出发，追寻自然界所有现象背后的真实概念。这个神话还说明了苏格拉底的勇气与他的为人导师的责任感。
大自然比起鲜明清楚的理型世界来，就显得黑暗而平淡。
7. 哲学之国
《理想国》：认为这个国度应该由哲学家来治理。
身体：头部；胸部；腹部
灵魂：理性；意志；欲望
美德：智慧；勇气；自制
国家：统治者；战士；工匠
每一个人在社会上都有其特殊的功能，以满足社会整体的需求。对于现代人而言，柏拉图的理想国可谓是极权国家。但他认为女人和男人一样能有效治理国家，因为统治者是以理性治国。
柏拉图是第一个主张成立公立育儿所和推展全时教育的哲学家。
《律法》：若干次重大政治挫折之后所作。“宪法国家”：仅次于理想国的最好国家。
柏拉图那个时代，他对妇女的看法相当肯定。他说一个国家若不教育并训练其女性国民，就好想一个人只锻炼右臂，而不锻炼左臂一样。
第一个讨论、批评他的人是他学院内的一名学生，亚里斯多德，雅典第三位大哲学家。
X. 少校的小木屋（镜中的女孩双眼眨了一眨）
XI. 亚里士多德（一位希望澄清我们观念的严谨的逻辑学家）
开篇问题：1.鸡与鸡的观念何者先有？2.人是否生来就有一些概念？3.植物、动物与人的差别在哪里？4.天为何会下雨？5.人需要什么才能过好的生活？
亚里士多德（公元前384-公元前322）：出生于马其顿，在柏拉图61岁时到他学院进修，呆了20年。父亲是医生，对他的哲学事业影响很大，他因此对大自然很感兴趣。不仅是希腊最后一位大哲学家，也是欧洲第一位大生物学家。
柏拉图：太过沉迷于他那些永恒的形式，很少注意到自然界的变化；无视感官世界的存在；只运用理性；是一位诗人与神话学家；
亚里士多德：只对自然界的变化感兴趣；倾全力研究动植物；同时也运用他的感官；文章朴实精确，一如百科全书
古籍记载，亚里士多德写了170本书，47本保存至今，都不完整，大部分都是一些演讲笔记（说明那个时代哲学主要仍是一种口头活动）。
亚里士多德在欧洲文化的地位并不仅是因为他创造了许多现代科学家使用的词汇，同时也是因为他是一位伟大的组织家，他发明了各种科学并且加以分类。
1. 没有天生的概念
亚里士多德认为柏拉图将整个观念弄反了。他同意马是“流动”的，但他认为马的“理型”是人类在看到若干匹马之后形成的概念——马的“理型”或“形式”是不存在的，它们就是马的特征，这种特征定义了马这个“种类”。马和马的“形式”就像身体与灵魂一般是不可分割的。
柏拉图认为，现实世界中最高层次的事物乃是那些我们用理性来思索的事物。但对亚里士多德而言，真实世界中的最高层次事物乃是那些我们用感官察觉的事物。他认为，人类灵魂中存在的事物纯粹只是自然事物的影子，自然就是真实的世界。他说柏拉图陷入了一个神话世界的图像中不可自拔，这个世界中人类的相像与真实世界混淆不清。
亚里士多德认为，我们对于自己感官未曾经验过的事物就不可能有意识。我们所拥有的每一种想法与意念都是透过我们看到听到的事物而进入我们的意识。他同时强调柏拉图的看法会使事物的数目倍增（理型的马是哪里来的？）。
也认为理性是人最大的特征，天生就能够组织所有的感官印象，并且将它们加以整理与分类。但在我们的感官经验到各种事物之前，我们的理性是完全真空的。人并没有天生的“观念”。
2. 一件事物的形式乃是它的特征
亚里士多德认为实在界是由各种本身的形式与质料和谐一致的事物所组成的。“质料”是事物组成的材料，“形式”则是每一种事物的个别特征。“质料”总是可能实现成某一特定的“形式”（“质料”总是致力于实现一种内在的可能性），自然界的每一种变化，都是物质从“潜能”转变为“实现”的结果。“形式”不但说明了这件事物的潜能，也说明了它可能采取的“行动”，还说明了它的极限。（亚里斯多德所指的不仅是生物而已，任何事物都是一样）
3. 目的因
亚里士多德：自然界有4种原因：质料因，主动因，形式因，目的因。（下雨：空气冷却时湿气正好在那儿（质料因），湿气冷却（主动因），水的形式就是会降落地面（形式因），动植物需要雨水才能成长（目的因））
认为自然界种种循环变迁种有“目的”存在。
4. 逻辑
我们区别事物的方法是将事物分门别类。根据“形式”区分。
亚里士多德是一位严谨的逻辑学家，创立了逻辑学这门学科。他以实例显示我们在得出合乎逻辑的结论或证明时，必须遵循若干法则。他致力于澄清我们的概念。
5. 自然的层级
亚里士多德将自然界分为两大类：无生物（没有改变的潜能）与生物（有改变的潜能）。生物分为两类：植物与动物。动物又分为禽兽与人。
他分类的标准是对象的特征。
认为人类在各个层级之上，人类是万物中最完全的生命。人有他下级的能力，还有一个与众不同的特质，就是理性思考的能力。
宇宙间必然有一位上帝推动自然界所有的运作，上帝必然位于大自然层级的最高端。认为各星球必定是受到某种力量的操控才能运转，这个力量就是“最初的推动者”或“上帝”。他本身不懂，但他确实宇宙各星球乃至自然界各种活动的“目的因”。
6. 伦理学
亚里士多德认为人的“形式”是由一个“植物”灵魂，一个“动物”灵魂与一个“理性”灵魂所组成。
询问我们应该如何生活？认为快乐有三种形式：1.过着享乐的生活；2.做一个自由而负责的公民；3.做一个思想家与哲学家。并且强调，人要同时达到这三个标准才能找到幸福与满足。他认为任何一种形式的不平衡都是令人无法接受的（“黄金中庸”=人不能太懦弱，也不能太鲁莽，而要勇敢；不吝啬也不挥霍，而是慷慨；饮食方面也是如此）。柏拉图与亚里士多德对于伦理道德的规范使人想起希腊医学的主张：唯有平衡、节制，人才能过着快乐和谐的生活。
7. 政治学
亚里士多德谈到他对社会的看法时，也主张人不应该走极端。认为人天生就是“政治动物”，如果不生存在社会中，就不算是真正的人。家庭与社区只提供基本需求，人类休戚与共的精神只有在国家中才能表现得淋漓尽致。
描写了三种良好的政治制度：1.君主制，但统治者布恩那个致力于谋求私利，否则沦为专制政治；2.贵族政治，由一群人来统治国家。要小心不要沦为寡头政治；3.民主政治（Polity），小心不要沦为暴民政治。
8. 对女人的看法
认为女性是“未完成的男人”。在生育方面，女人是被动的，只能接受。认为小孩只继承男性的特质，认为男人是播种者，女人只是土壤。男人提供“形式”，女人则仅贡献“质料”
亚里士多德对两性错误的见解带来很大的负面作用，因为整个中世纪都受到他的看法的影响。教会也因此继承了一种歧视女性的观点，而事实上，这种观点在圣经上是没有任何根据的。
XII. 希腊文化（一丝火花）
1. 希腊文化
亚历山大大帝征服各地，建立马其顿帝国的结果使得埃及、东方的文明与希腊的文明得以结合在一起。这是一个新纪元的开始，一个新文明诞生了。在这个文明中，希腊的文化与希腊的语言扮演了主导的角色。这段时期维持了大约300年（公元前4世纪-公元前1世纪），被称为“希腊文化”。
大约公元前50年以后，罗马逐渐崛起，成为新的超级强权。此后，从西边的西班牙到东边的亚洲等地，都以罗马文化与拉丁文为主。这就是罗马时期的开始（也就是所谓的近古时期）。但是，在罗马人征服希腊世界之前，它本身也受到希腊文化的影响。直到希腊人的政治势力衰微很久以后，希腊文化与希腊哲学仍然继续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
2. 宗教、哲学与科学
希腊文化的特色在于国与国、文化与文化之间的界限泯灭了。在这个时候，希腊人的人生哲学影响的地区与范围已经比过去扩大许多。
也许是在众多古国原有宗教信仰的交互影响之下，新的宗教兴起了。我们称这种现象为“信仰的混合”（Syncretism）或“信仰的交互激荡”（the fusion of creeds）。
随着疆界之分逐渐泯灭，许多人开始怀疑自己的社会所持的生命哲学。（一般来说，近古时期的特色就是充满了宗教质疑、文化解体与悲观主义）。
希腊文化时期形成的各宗教信仰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经常教导人应该如何获得救赎，免于一死。这些教义通常以秘密的方式传授，信徒除了接受教导并进行某些仪式外，还需要对宇宙真实的本质有某种程度的了解，这样才有希望获得不朽的灵魂与永远的生命。
这个时期的哲学也逐渐朝“救赎”与平安的方向发展。宗教与哲学之间的界限逐渐消失了。
这段时期出现的各个学派都是受到雅典三大哲学家的启发，原创性很小。
亚历山大港因为地处东西方的交汇点，因此扮演了关键性的角色，成为了科学中心。那里建成了规模宏大的图书馆，成为数学、天文学、生物学与医学的重镇。而希腊依然是哲学中心，因其有一些继柏拉图与亚里士多德之后的哲学学派。
当时的希腊文化可与现代世界相提并论，因为那个时代如同我们现在的世界一般，宗教与哲学百花齐放，新旧宗教、哲学与科学融合之后形成新的生命哲学。
这段时期，希腊哲学仍旧致力于解决三大哲学家提出的问题。他们也同样渴望找寻人类最佳的生死之道。他们关心人的伦理与道德，这个问题成为这个新文明的哲学家研讨的重心。他们最关心的就是何谓真正的幸福以及如何获得这种幸福。
3. 犬儒学派
犬儒学派的注解：苏格拉底：“这些东西中有太多是我根本不需要的啊！”
公元前400年（比亚里士多德还早）左右由雅典的安提西尼（Antisthenes，约公元前445-公元前365）创立，此人是苏格拉底弟子，对苏格拉底节俭的生活方式特别有兴趣。
1. 他们强调，真正的幸福不是建立在外在环境的优势之上。真正幸福的人不依赖这些稍纵即逝的东西。同时，由于幸福不是由这类福祉构成的，因此每一个人都可以获得幸福，更重要的是，一旦获得了这种幸福，就不会再失去。
2. 他们相信，人们毋需担心自己的健康，不应该因生老病死而苦恼，也不必担心别人的痛苦而让自己活受罪。正因如此，到了今天，“犬儒主义”已经变成对人类真诚的轻蔑不信，暗含对别人的痛苦无动于衷的态度与行为。
最著名的犬儒派人士是安提西尼的弟子迪奥根尼（Diogenes，？-约公元前320），据说他住在一个木桶，除了斗篷、棍子和面包，什么都没有。也因此犬儒派被称为“木桶哲学家”。
4. 斯多葛学派
是犬儒学派促进了斯多葛学派的发展。他在公元前300年左右由芝诺（Zeno，约公元前490-约公元前425）创立，此人曾是犬儒学派成员。他经常在门廊上聚集徒众，斯多葛（stoic）这个字就是源自希腊文stoa（门廊）。斯多葛派对罗马文化有很大影响。
1. 此派相信每一个人都是宇宙常识的一小部分（与赫拉克利特相似），每一个人都像是一个“小宇宙”，是“大宇宙”的缩影。除了否认个人与宇宙有别之外，也不认为“精神”与“物质”之间有任何冲突。主张宇宙间只有一个大自然（“一元论”）。
2. 相信宇宙间有公理存在，即所谓神明的律法，它建立在万古长存的人类理性与宇宙理性之上，因此不会随时空而改变（与苏格拉底主张相似）。全体人类（包括奴隶）都受到神明律法的管辖。各国的法律条文只不过是模仿大自然法则的一些不完美法条罢了。
3. 斯多葛派人士极富时代精神，思想非常开放，呼吁“民胞物与”的精神，也非常关心政治。他们当中许多人后来都成了活跃的政治家，其中最有名的是罗马皇帝奥勒留（Marcus Aurelius，公元121-180）。他们在罗马提倡希腊文化与希腊哲学，其中最有名的就是演说家、哲学家、政治家西塞罗（Cicero,公元前106-公元前43）。
4. 西塞罗是 “人本主义”的创立者，这是一种主张以个人为人类生活重心的哲学。若干年后的斯多葛派的赛内卡（Seneca，公元前4-公元65）：“对人类而言，人是神圣的。”=人本主义的口号。
5. 斯多葛派强调，所有的自然现象，如生病与死亡，都只是遵守大自然不变的法则罢了，因此人必须学习接受自己的命运。没有任何事物是偶然的，每一件事物发生都有其必要性，因此当命运来敲你家大门时，抱怨也没有用。他们也认为，我们不能为生活中一些欢乐的事物所动（与犬儒学派相似）。
今天，我们仍用“斯多葛式的冷静”来形容那些不会感情用事的人。
5. 伊壁鸠鲁学派
阿里斯提普（Aristippus，公元前435-公元前350），苏格拉底的另一弟子，认为人生的目标就是要追求最高度的感官享受。因此他希望发展一种以避免所有形式的痛苦为目标的生活方式。伊壁鸠鲁（Epicurus，公元前341-公元前270）发展了阿里斯提普的享乐主义，与德谟克利特的原子论结合起来，在雅典创办了“伊壁鸠鲁学派”。（“花园哲学家”，因传说伊壁鸠鲁住在一座花园里。花园入口上方有一块告示牌：“陌生人，你将在此地过着舒适的生活。在这里想了乃是至善之事物。”）
1. 伊壁鸠鲁学派强调在我们考量一个行动是否有乐趣时，必须同时遮着它可能带来的副作用。伊壁鸠鲁还认为在追求较短暂的快乐时，必须考虑是否另有其他方式可以获得更大、更持久或更强烈的快乐（人可以规划自己的生活）。
2. 他强调，“乐趣”并不一定是指感官上的快乐，交朋友与欣赏艺术也是一种乐趣。而且我们要活得快乐，必须遵守古希腊人自我规范、节制与平和等原则。必须克制自我的欲望，平和的心境可以帮助我们忍受痛苦。（因此该学派不是人们通常容易误解的那样）
3. 伊壁鸠鲁运用德谟克利特的原子论来祛除宗教迷信和克服对死亡的恐惧：“死亡与我们没有关系，因为只要我们存在一天，死亡便不会来临。当死亡来临时，我们也不再存在了。”
4. 总结性的“四种药草”：“神不足惧，死不足忧，祸苦易忍，福乐易求。”
5. 伊壁鸠鲁学派对政治或团体生活不感兴趣。伊壁鸠鲁劝人要“离群索居”。
伊壁鸠鲁主义如今已有贬义，被用来形容哪些专门追求享乐的人。
6. 新柏拉图派哲学
以上三种学说和苏格拉底学说都有一定渊源。但希腊文化末期最令人瞩目的哲学学派主要仍是受到柏拉图学说的启发，我们称之为新柏拉图派哲学，其最重要人物为普罗提诺(Plotinus, 约205~270年)。此人早年在亚历山大港研读哲学，后来在罗马定居。普罗提诺将那里的“救赎论”带到罗马（亚历山大成为希腊哲学与东方神秘主义的交汇点已经有好几百年），这套学说后来成为基督教的劲敌，但同时也对基督教神学有很大影响力。
早在柏拉图之前，许多希腊人就认为人是二元的造物，而我们的灵魂是不朽的。普罗提诺进一步认为，世界横跨两级，一端是他称为“上帝”的神圣之光，另一端则是完全的黑暗。不过这个黑暗世界只是缺乏亮光照射而已，并非是“存在这样一个黑暗的地方”。他认为，灵魂受到此一神圣之光的照耀，而物质则位于黑暗世界，而自然界的形式则微微受到神圣之光的照射。（火光照射不到的黑暗之处则是构成人与动物的冷冷的物质，最接近上帝的是那些永恒的观念，它们是所有造物据以做成的根本形式。人的灵魂是飞散的“火花”）
最靠近上帝的还是我们的灵魂。唯有在灵魂中，我们才能与生命的伟大与神秘合而为一。在某些很偶然的时刻中，我们可以体验到自我就是那神圣的神秘之光。普罗提诺理论的特色在于万物一体的体验。宇宙间万事万物都是一体，因为上帝存在于万事万物之中。（普罗提诺一生中曾有一、两次灵魂与上帝合而为一的体验，我们通常称此为神秘经验。事实上，古今中外都有人宣称他们有过同样的体验。）
7. 神秘主义
神秘经验是一种与上帝或“天地之心”合而为一的体验。在神秘主义者的体验中，上帝与整个宇宙之间的差距根本不存在。但是，这种神秘经验并不一定会自动产生，他们也许必须透过“净化与启蒙”才能与上帝交流，方式包括过着简朴的生活及练习静坐。之后也许有一天他们可以达到目标。
神秘主义在世界各大宗教中都见得到，而且不同文化的人所描述的神秘经验往往极为相似。只有在神秘主义者试图为此寻求宗教或哲学上的解答时，文化差异才会显现出来。
神秘主义在印度尤其盛行。早在柏拉图之前，印度就已经有了浓厚的神秘主义色彩。
神秘主义也具有道德价值（“你当爱邻如己，因你的邻人就是你，你是在幻觉中才将他当成别人。”）。
XIII. 明信片（我对自己实施严格的检查制度）
XIV. 两种文化（避免在真空中漂浮的唯一方式）
希腊文化时期的哲学家们重新利用了早期哲学家的学说，其中有人还把这些哲学家当做宗教先知。
欧洲文明曾同时受到闪族文化与印欧文化的孕育。
1. 印欧民族
印欧民族指的是所有使用印欧语言的民族与文化，包括所有的欧洲国家，除了讲芬兰-乌戈尔（Finno-Ugrian）语族语言（包括拉普兰语、芬兰语、爱沙尼亚语和匈牙利语）或巴斯克语的民族之外。印度和伊朗地区的大多数语言也属于印欧语系。
大约4000年前，原始的印欧民族住在邻近黑海与里海的地区，后来陆续向四方迁徙。不管到什么地方，他们都努力吸收当地文化，不过在语言和宗教方面还是印欧语和印欧宗教较占优势。
印欧民族是相信“多神论“的，这对他们的文化有很深远的影响。
无论是古印度的吠陀经、希腊的哲学或是史特卢森（Snorri Sturluson）的神话都是以相近的印欧语言撰写的。相近的语言往往导致相近的思想，这是我们为何经常谈到印欧“文化”的原因。有些印欧神话也很明显有相似之处，而各印欧文化也有相近的思维模式（典型的例子是他们都将世界看成善与恶无休止相互对抗的场所，因此印欧民族才会经常试图“预测“世界未来的前途）。
希腊哲学源于印欧文化并非偶然。印度、希腊与古代北欧的神话明显都有一种以哲学或思索的观点来看这个世界的倾向。印欧人希望能够“洞察”世界的历史。对他们而言，视觉乃是最重要的感官，他们的文学往往以宏大的宇宙观为特色，他们经常制作描绘诸神以及神话事件的图画和雕刻。
印欧民族认为历史是循环的。历史既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
印度教与佛教都源自印欧文化，它们到今天仍然充满了哲学史的省思。它们都强调万物皆有神性（“泛神论”），主张打坐冥想和悟道。中世纪的僧侣的生活在许多方面就是受到希腊罗马观念的影响。
许多印欧文化也有“灵魂转生”或“生命轮回”的观念。生命的意义就在于挣脱轮回。
2. 闪族文化
闪族人源于阿拉伯半岛，后来也迁徙到世界各地。
闪族文化的影响透过基督教与伊斯兰教遍及各地。西方三大宗教犹太教、基督教和伊斯兰教都源出闪族。可兰经与旧约圣经都是以闪族语系的语言写成的。（基督教比较复杂，因为新约是以希腊文撰写的，而且它的教义神学成形时，曾受到希腊与拉丁文化的影响，也受到希腊哲学的影响。）
闪族相信“一神论”。犹太教、基督教与伊斯兰教都是一神论的宗教。
闪族认为历史是呈直线发展的。（太初到最后审判）对这三大宗教来说，历史是很重要的，因为他们认为上帝会干预历史发展的方向（甚至认为历史存在的目的是为了让上帝可以完成他在这世界的旨意）。正因为如此，闪族人数千年来一直非常重视历史的记录。
闪族文化中最重要的感官则是听觉。旧约圣经中有大量关于“听”的经文。无论基督教、犹太教或伊斯兰教都有大声朗诵经文的习惯。与印欧人相反，描绘或雕凿神像对闪族而言是不可以的，旧约曾训诫人们不要制作任何神像。
与东方各大宗教相反的是，西方三大宗教都强调上帝与造物之间有一段距离。对他们而言，生命的目的在于从罪恶与谴责中得救。西方宗教生活较偏重祈祷、布道和研究圣经，而不是自省与打坐。
3. 以色列
（很熟，掠过）
4. 耶稣
（很熟，部分掠过）
在谈到苏格拉底时，我们发现，如果有人诉诸人们的理性，对某些人可能会造成很大的威胁。同样的，在耶稣的身上，我们也发现要求人们无条件地爱别人、无条件地宽恕别人，也可能对于某些人造成极大的威胁。即使在今天，我们也可以看到，当人民开始要求和平与爱、要求让穷人免于饥饿、要求当权者赦免政敌时，强权也可能因此在一夕之间倾覆。
5. 保罗
基督（Christ）这个字是希腊文“救世主”的意思。在希伯来文中，此字为messiah，即“弥赛亚”。
从保罗到雅典传教开始，基督教会就逐渐渗透希腊罗马地区。在后来的三四百年间，整个希腊文化地区都成为基督教的世界。
妇女是最热切信奉基督教的族群质疑。
6. 教义
保罗对基督教的贡献很大，对基督教的教会有很大的影响。因为当时的教徒普遍需要灵性上的指引。
保罗认为外邦人也可以成为基督徒，而上帝与以色列订立的“旧约”已由耶稣代表上帝与人类订的“新约”所取代。
基督教会为了显示与其他宗教的区别，也为了防止教会内部分裂，有必要提出一套简明扼要的教义。于是他们写成了第一部《使徒信经》（Creed），总结基督徒教义的中心信条。其中一条认为耶稣是神也是人，不仅是上帝之子，而且是上帝本身。他是“完全的神，完全的人”。
7. 后记
基督教进入希腊罗马地区后，两种文化浩浩荡荡地交汇融合，形成了历史上的一大文化革命。历史即将进入以基督教为重心的中世纪，这段时期同样持续了一千年。（此时距早期希腊哲学家的年代已经大约有一千年了。）
歌德：“不能汲取三千年历史经验的人没有未来可言。”我们都应该熟悉我们在历史上的根，这是人之所以为人的唯一方式（而不是猿猴），也是我们避免在虚空中漂浮的唯一方式。
我们都是平凡的人而已，但是如果了解了自己在历史上的根，我们就不至于如此平凡了。如果人类的历史就是我们每个人的历史，那从某方面来说，我们都已经有好几千岁了。
XV. 中世纪（对了一部分并不等于错）
1. 午夜约会
2. 黑暗时代
150年左右，保罗开始四处传教，175年死于罗马。大约300年时，基督教大致上仍遭到禁止，但到了313年时，基督教已经被罗马帝国接受（君士坦丁大帝统治时期，他临死时受洗）。380年开始，基督教成为罗马帝国的国教。这段时期是文化史上变动最大的时期之一，此时罗马不但外有北方蛮族进攻的威胁，内部也处于分崩离析的状态。330年君士坦丁大帝迁都到君士坦丁堡。395年，东西罗马分裂。410年，罗马遭蛮族劫掠，到476年，西罗马帝国灭亡。（529年教会关闭雅典的柏拉图学院，圣本笃修会成立，成为历史上第一个大修会。这一年因此成为基督教会箝制希腊哲学的一个象征。到550年左右，修道院垄断了所有的教育与思想。）1453年东罗马帝国被土耳其人灭亡，君士坦丁堡改名为伊斯坦堡。
中世纪大约是从400年到1400年，事实上指的是界于两个时代之间的一个时期。“中世纪”这个名词是在文艺复兴时期出现的。这个时期又被称为“黑暗时代”（古代与文艺复兴时期之间笼罩欧洲的漫长的“一千年的夜晚”）。
但，中世纪也是各项体制萌芽成长的时期。学校制度建立于中世纪。历史上第一批修道院学校在中世纪初期成立，教会学校在12世纪成立。1200年左右，历史上最早的几所大学成立（当时学校研习的科目也像今天一样被分成几个不同的学院）。
许多民族在这段时间内相继建国，拥有自己的城市、公民、民俗音乐与民俗故事。英国、法国或德国这些名词就是在中世纪出现的。同时，我们通常认为中世纪是一股以基督教文化来统一欧洲的力量
400年以后的第一个100年间是一段文化式微的时期，罗马的“高等文化”都瓦解了，贸易与经济也崩溃了，中世纪的人们又回到以物易物的交易方式。封建制度。中世纪最初几百年间，欧洲人口大量减少（古代，罗马人口繁盛，曾一度超过100万，600年时却只有4万人左右）。这些人生活在罗马中，需要建材时，就从到处可见的废墟中取用。
当时罗马主教已经成为罗马天主教会的最高领袖，被称为“教宗”或“父”，并逐渐被视为基督在世上的代理人。因此，在中世纪的大多数时间里，罗马一直是基督教的首府。当各新兴民族国家的君主与主教势力越来越强大时，有些人就开始反抗教会的势力。
古罗马帝国逐渐分裂为三种不同的文化：西欧的拉丁式的基督文化，以罗马为首都；东欧的希腊式的基督文化，以君士坦丁堡为首都（“拜占庭的中世纪”与“罗马天主教的中世纪”）；北非与中东地区的伊斯兰教文化（632年穆罕默德去世；阿拉伯人占领了亚历山大港，古希腊科学文明有一大部分为阿拉伯人所继承）。大致上，新柏拉图派哲学在西边传承，柏拉图与亚里士多德的哲学则在东边与南边传承。中世纪末期，这三种文化在意大利北部交汇融合，文艺复兴时期（古代文化的“再生”）就逐渐开始了。因此，古代文化在中世纪期间可说并未消亡。
关于中世纪哲学：
中世纪的哲学家几乎认定基督教义就是真理。他们的问题在于：我们是否一定要相信基督教的启示？还是我们可以借助理性来探索基督教的真理？希腊哲学家与圣经的记载有何关系？圣经与理性之间有抵触吗？还是信仰与知识是可以相容的？几乎所有的中世纪哲学都围绕在这些问题上打转。
最著名的两大中世纪哲学家如何处理这些问题呢？
3. 奥古斯丁
圣奥古斯丁（St. Augustine，354-430）出生于北非，死于迦太基。并非一生都是基督徒，而是在仔细研究各种不同的宗教与哲学之后才决定信教。先信奉摩尼教（明教），其支持善恶等二元对立的事物组成宇宙。之后受斯多葛派影响，认为善恶之间没有明显的分界。但最后他还是倾向新柏拉图派，在其间他发现了神圣的大自然整体存在的概念。
他一直觉得哲学能做的有限，在宗教问题上理性能做的事有限。他的灵魂直到他决定成为基督徒才获得平静。他认为基督教是一个神圣的奥秘，我们只能透过信仰来领会。
他虽然先成为基督徒，但他的基督教理念大部分是受到柏拉图派哲学观的影响。
1. 他相信在上帝创造世界之前，柏拉图的“理型”就存在于上帝的心中（这显示了圣奥古斯丁与其他许多教会领袖是如何努力将希腊与犹太思想融合在一起）。
2. 他也认为邪恶是由于“上帝不在”的结果，邪恶本身不存在（上帝造的没有坏的），邪恶来自于人类的不服从或者说是远离上帝。
3. 但不同于普罗提诺，他坚持上帝与世界之间有一道不可跨越的距离。他认为人有一具由物质造成的躯体，但同时人也有灵魂，可以认识上帝，人是有灵性的生物。
4. 认为人没有权利批评上帝，没有人值得上帝的救赎，然而上帝终究还是决定拯救某些人。至于谁受罚谁获救，这些都是事先注定的，我们完全凭他处置。但他并不认为人类应该放弃对自己生命的责任，经常教导众人要有自己就是少数选民之一的自觉。
5. 《上帝之城》认为，一部人类史就是“天国”（或多或少存在于教会中）与“世俗之国”（存在于各个国家）之间奋战的历史。当时一个说法：“除在教会之外，别无救赎。”“上帝之城”后来成为教会的同义词。
6. 第一个将历史纳入哲学理论的哲学家，他理论的独特之处在于他认为善恶之争一直在历史上演出（被旧约中的线性历史观影响）。他认为，为了使人类获得启蒙，也为了摧毁邪恶，历史是有必要存在的。
整个中世纪期间，阿拉伯人维系了亚里士多德的传统。从12世纪末开始，阿拉伯学者陆续在各王公贵族的邀请下抵达意大利北部，许多亚里士多德的著作因此传扬开来，并且被人从希腊文和阿拉伯文译成拉丁文。此举使得人们对于自然科学重新燃起兴趣，并为基督教教义与希腊哲学的关系注入了新生命。在科学方面，亚理斯多德的理论此时显然又再度受到重视，但是，在哲学方面，人们何时应该听从亚理斯多德的话，何时又应该谨守圣经的教诲呢?
4. 圣托马斯
圣托马斯·阿奎那（Thomas Aquinas，1225-1274），住在罗马与那不勒斯之间，后来在巴黎大学教书。哲学家、神学家（当时哲学与神学没有明显的分别）。将亚里士多德“基督教化”（把希腊大哲学家的观念用一种不至于对基督教教义产生威胁的方式加以诠释），把信仰与知识巧妙地融合在一起。
1. 他认为，哲学、理性与基督教的启示、信仰之间并不一定有冲突，而有时是相通的。
2. “信仰的事实”只能透过信仰与基督的启示得知，“自然的神学真理”则既可以透过基督教信仰也可以透过我们与生俱来的理性得知的真理。因此我们有两条途径接近上帝，一条是经由信仰和基督的启示（这是比较可靠的），一条是经由理性与感官（容易迷失方向）。我们可以透过理性的思考与感官的证据推知一部分的真理，但另外一部分真理则是由上帝透过圣经对我们加以启示。这两方面的真理在一些重要的点上是互相重叠的（比如亚里士多德也认为目的因是造成各种自然现象的力量，但由于他没有受到基督的启示，所以只对了一部分，但对了一部分并不等于错，剩下的我们只能以来圣经和耶稣的教诲）。
3. 理性可以体认到我们周遭的事物必然有个目的因，这是上帝透过圣经，也透过理性向人类显现。所以世上既有“信仰神学”也有“自然神学”。在道德方面也是如此。
4. 我们只要在大自然中走动便可以体认到世间确实有上帝存在，可以看出他喜欢花儿与动物，但有关上帝的资料，我们只能透过圣经得知，就好像圣经是上帝的“自传”。
5. 圣托马斯在各个不与基督教神学抵触的领域内采纳亚里士多德的哲学，包括他的逻辑学、知识理论与自然哲学。亚里士多德认为生命是有层级的，圣托马斯认为万物的存在分成若干渐进的层次，最低是植物，人类之上是天使，最上面是上帝。
6. 也采取了亚里士多德对于女人的观点，认为这些观点与圣经的话语一致，比如说女人是由亚当的肋骨所造的。不过他认为女人在灵魂上与男人相当，只有身体构造上比不上男人。
7. 古代基督徒和犹太人相信上帝不只是个男人而已，他也有女性化的一面，他们认为女人也是依照上帝的形象创造的。上帝的母性在中世纪对于犹太人和希腊正教的教会而言别具意义，但在西方她则被人们所遗忘。
XVI. 文艺复兴（啊！藏在凡俗身躯里的神明子孙哪）
1. 梦境
2. 面授课程
“我们不能让自己被历史的浪潮冲走，总得有人收拾河岸边留下来的东西。”
“生命本来就是悲伤而严肃的。我们来到这个美好的世界里，彼此相逢，彼此问候，并结伴同游一段短暂的时间。然后我们就失去了对方，并且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就像我们突然莫名其妙地来到世上一般。”
3. 文艺复兴
圣托马斯之后，原本团结一致的天主教文化开始出现分裂的现象。哲学与科学逐渐脱离教会的神学，使得宗教生活与理性思考之间的关系变得比较自由。新的科学方法与新的宗教狂热（越来越多人强调人们不能透过理性与天主沟通，因为天主绝对是不可知的）于是逐渐产生。在这种环境下，15与16世纪发生了两大变动，就是文艺复兴运动和宗教改革运动。
文艺复兴：14世纪末期起文化蓬勃发展的现象，最先开始于意大利北部，15与16世纪期间迅速向北蔓延。
1. 它指古代艺术与文化的再生，同时也是“人道主义的复兴”（漫长的中世纪，生命中的一切都是从神的观点来解释，文艺复兴时期一切又重新以人为中心）。当时的口号是“回归本源”（本源=主要是指古代的人文主义）。
2. 发掘古代的经卷典籍几乎成为一种大众休闲活动，学习希腊文也成为时髦。当时的人认为，修习希腊的人文主义有教导与启发的功能，除了可以使人了解古代的思想文化之外，也可以发展他们所谓的“人的特质”（我们一定要受教育才可以成为一个人）
3. 罗盘、火气与印刷术三大发明是文艺复兴时期所以形成的重要因素。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发明是望远镜，使天文学迈入了新的纪元。
4. 自给自足式的经济逐渐转型为货币经济体系。中世纪末期，由于贸易制度成功、新商品交易蓬勃，再加上已经建立货币经济与银行体系，于是各城市不断发展，造成了一个新的中产阶级。他们拥有决定自己生活环境的自由，可以用钱买到各种必需品。因此，社会对个人的要求已经改变。
5. 由于欧洲与西班牙的阿拉伯人和东方的拜占庭文化接触日益密切，于是欧洲人又开始注意到希腊文化的存在。
6. 文艺复兴运动最重要的是改变了大家对人类的看法。此时的人文主义精神让大家对人本身和人的价值重新产生了信心，这和中世纪时强调人性本恶的观点截然不同。这个时期的哲学家认为人是及其崇高可贵的。
4. 人文主义
1. 中世纪期间，上帝是一切事物的出发点。文艺复兴时期的人文主义则以人为出发点。
2. 文艺复兴时期是古代人文主义的“重生”，但文艺复兴时期的人文主义更强调个人主义：我们不仅是人，更是独一无二的个体，这种理念导致人无限崇拜天才。理想中的人是我们所谓的“文艺复兴人”，就是艺术、科学等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人。
3. 由于对人的观点改变了， 于是人们开始对人体的构造产生兴趣（就像在古代一般，人们又开始解剖尸体以了解人体的结构），这对医学和艺术而言都是很有必要的。同时，这个时期也再度出现 许多描绘人体的艺术作品。人又有了胆量表现自己，不再以自己为耻。
4. 这种对人的新观念创造了一个全新的视野。人并不只是为神而存在的，人活着也不是为死后的世界做准备，因此人也不妨及时行乐。有了这种新的自由之后，任何事情都是可能的。这个时期人们的目标是要打破所有的藩篱与禁忌（与古希腊人文主义不同——宁静、中庸、节制）。因此他们的所作所为就好像整个世界重新复苏了一般。
5. 这段时期，各个领域都有无可比拟的进展（艺术、建筑、文学、音乐、哲学、科学）。例子：文艺复兴时期的人文主义者认为重建罗马是他们的文化责任，而最重要的一项工作就是在圣彼得的坟墓上建一座圣彼得大教堂。这座教堂号称世界第一，极尽富丽与堂皇之能事。许多文艺复兴时期的伟大艺术家都参与了兴建工作，从1506年开始，进行了120年，又花了50年的时间兴建宏伟的圣彼得广场。
6. 文艺复兴运动使人们对大自然有了新的看法，大自然如今有了正面的意义。许多人认为上帝也存在于他所创造的事物中（泛神论），认为大自然是神圣的。
7. “反人文主义”也一样盛行，比如各国政府与教会的威权。这段时期，审判女巫、烧死异教徒的风气非常盛行。魔法、迷信充斥，而且不时有人发动血腥的宗教战争。美洲也被欧洲人用蛮横的手段征服了。这些都是人文主义阴暗的一面。
8. “新科学方法”是文艺复兴时期的新产物，多亏了它，才会有后来那些科技发展。新科学方法=以崭新的角度来看待科学，最主要的一点是用我们的感官来调查研究大自然，以观察、经验与实验为知识的基础（“实证法”），讲求测量（伽利略：“大自然这本书是用数学的语言写成的。”）。这种方法到后来才结出明显的科技果实。
9. 新科学方法的出现促成了技术革命，技术革命又为后来的每一项发明打下了基础。人类这时已经开始脱离自然环境（培根：“知识就是力量。”，强调了知识的实用价值）。人们开始认真干预大自然并加以控制。
5. 新世界观
哥白尼：以太阳为中心的世界观——太阳是宇宙的中心。
开普勒：椭圆轨道；越接近太阳越快，越远离太阳越慢；宇宙每个地方都适用同样的物理法则。
6. 伽利略
（1564-1642）惯性定律（牛顿第一定律）；抛物线
7. 牛顿
（1642-1727）万有引力定律；少数几种法则可以适用于整个宇宙。
这个新的世界观在很多方面都对人造成了很大的冲击，这个情况和后来达尔文证明人类是从禽兽进化而来时所造成的影响相当。这两个发现都使人类失去他们在造物中的一部分特殊地位，于是也都遭遇到教会的强大阻力。
牛顿本人的信仰从未动摇，他认为自然法则的存在正足以证明宇宙间确实有一位伟大、万能的上帝。
事实上，受到更大冲击的是人对自我的观念。但是因为宇宙没有绝对的中心，因此每一个人都是中心。
8. 宗教的改革
文艺复兴运动造成了新的宗教情感（狂热）。随着哲学与科学逐渐脱离神学的范畴，基督徒变得更加虔诚。到了文艺复兴时期，由于人类对自己有了新的看法，使得宗教生活也受到了影响。个人与上帝之间的关系变得比个人与教会组织之间的关系更加重要。
圣经被人译成各国语言是导致宗教革命的主要因素。
马丁路德（1483～1546)不是当时唯一的宗教改革家，另有一些改革人士选择留在罗马天主教会中。他与天主教会决裂因为1.不认为需要购买赎罪券（16世纪中期开始天主教教会才禁止赎罪券）；2.认为人们不需要教会或教士居中代祷才能获得上帝的赦免。总之，他摒斥了教会中许多从中世纪起就形成的宗教习惯与教条。他希望回到新约中所描述的早期基督教的面貌。“我们只信靠经文。”他希望以这个口号将基督教带回它的“源头”，就像文艺复兴时期的人文主义者希望回到艺术与文化的古老源头一般。马丁路德将圣经译成德文，因此创造了德文的文字。他认为人只能透过信仰得救，不相信任何人能够透过教会举行的仪式获得上帝的赦免与宽恕。他算是典型的文艺复兴人士：1.他重视个人，强调个人与上帝之间的关系；2.使得一般大众使用的语言取代了拉丁文的地位。但他并非人文主义者，同时代的人文主义者也认为他对人的观点太过消极（曾经宣称，自从亚当与夏娃被逐出伊甸园后，人类就彻底腐化了，他相信唯有透过上帝的恩典，人类才能免于罪孽。因为罪恶的代价就是死亡）。
XVII. 巴洛克时期（宛如梦中的事物）
1． 失控
2． 神秘的书信
生命是由一长串的巧合组成的……
3． 理想与唯物主义
17世纪就是我们一般所说的“巴洛克时期”。“巴洛克”这个名词意思是“形状不规则的珍珠”，这是巴洛克艺术的典型特征，它比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较为平实而和谐）要更充满了对照鲜明的形式。主要特色就是在各种相互矛盾的对比中呈现的张力。
无论在艺术还是现实生活上，我们都可以看到夸张华丽的自我表达形式，但另外一方面也有一股退隐避世的潮流逐渐兴起（巴洛克时期两大口头禅：1.carpediem：把握今天；2.memonto mori：不要忘记你将会死亡）。很多方面来说，巴洛克时期的特色是浮华而矫饰的，但同一时期，也有许多人意识到世事无常，明白我们周遭的美好事物中有一天会消殒凋零。
政治方面，巴洛克时期也是一个充满冲突的年代。一大部分是由于基督新教与天主教之间的冲突，有一些则是为了争夺霸权。
17世纪也是阶级差距很大的时代（贵族、凡尔赛宫）。财富往往建立在权利之上。人们常说巴洛克时期的政治情势与当时的艺术与建筑有几分相似。巴洛克时期的建筑特色在于屋角与隙缝有许多细部装饰。同样的，当时政治情势的特色就是各种阴谋与暗杀充斥。
巴洛克时期的戏剧不只是一种艺术形式而已，也是当时最常使用的生活的象征。演戏的人在舞台上创造一种假象，最终目的就是要显示舞台上的戏剧不过是一种假象而已。戏剧因此成为整个人生的缩影。现代戏剧就是在巴洛克时期诞生的。（莎士比亚是跨越文艺复兴与巴洛克的人）
巴洛克时期的诗人也将生命比喻为梦境。
巴洛克时期的作品一方面描写今生与现实人间的生活，另一方面也描写天上与来生的情景。这是巴洛克时期作品的典型特征。这使人想起柏拉图将宇宙分成具体的感官世界与不变的概念世界的理论。
巴洛克时期的哲学特色同样也是两种完全相反的思想模式并存，而且两者之中充满了强烈的冲突。“理想主义”（认为生命基本上具有一种崇高的特质）与“唯物主义”（相信生命中所有的自然现象都是从肉体感官而来的哲学。“物质主义”=相信自然界所有的现象都完全是由物质的分子所组成的，甚至连灵魂也是由人脑中微小分子的运动而产生的——霍布斯）。整个哲学史上都可以看到理想主义与唯物主义的踪影，但两者很少像在巴洛克时期这般明显共存。牛顿：机械论的世界观，整个世界就像个大机器。（更进一步：后来的法国数学家拉普拉斯的极端机械论：如果某些神祗在某个时刻能知道所有物质分子的位置，则没有任何事情是他们所不知道的，同时他们也能够看到所有过去及未来的事情。他认为所有事情都命中注定。一件事情会不会发生，都是冥冥中早有定数——“决定论”）。这些唯物主义者认为一切事物都是机械过程的产物，包括我们的思想与梦境。但17世纪重要的哲学家莱布尼兹认为，物质与精神不同的地方在于物质可以不断被分割成更小的单位，但灵魂却连分割成一半也不可能。
XVIII. 笛卡尔（他希望清除工地上所有的瓦砾）
1. 现代的哲学之父
笛卡尔（1596-1650）：年轻时就有强烈的欲望要洞悉人与宇宙的本质，但在研习哲学之后，他逐渐体认到自己的无知。典型的理性主义者（苏格拉底、柏拉图、圣奥古斯丁、笛卡尔），他相信唯有透过理性才能获得确实的知识，相信理性是通往知识的唯一途径。因为认为中世纪以来的各家哲学并不一定可靠（经过广泛研究之后），他于是决定到欧洲各地游历（包括从军打仗），专心致志地寻求前所未有的智慧，包括自己内心的智慧与“世界这本大书”中的智慧。他死于瑞典，但他死后仍对哲学界有重要影响力，称他为现代哲学之父是一点也不为过，他是文艺复兴以来第一个尝试整理综合各种新思想，创立一套重要的哲学体系（指的是一套从基础开始创立，企图为所有重要的哲学性问题寻求解释的哲学，古代有柏拉图与亚里士多德）的人。
感兴趣的两大问题：
1. 我们如何获取确实的知识：当时许多人持全然怀疑的论调，认为人应该接受自己一无所知的事实。笛卡尔觉得有必要找出一种精确方法从事哲学的思考，如同当时已经发展出的新的自然科学方法一样。
2. 肉体与灵魂之间的关系：由于物理学的发展，人们越来越倾向对自然采取机械论的观点，而肉体与灵魂的关系也越来越重要。17世纪之前，人们普遍将灵魂视为某种遍布于所有生物（植物动物）的“生命原理”；17世纪之后，哲学家才开始提出灵魂与肉体有所区分的论调，因为他们将所有物质做的东西都视为一种机械过程。何以某种“精神性”的事物可以启动一部机器这个问题就需要解释。
2. 我思故我在
《方法论》：哲学家必须使用特定的方法来解决哲学问题。
他希望能用“数学方法”来进行哲学性的思考，用一般人证明数学定理的方式来证明哲学上的真理，运用理性来解决哲学问题（感官并非如此确实可靠）：
他主张，我们必须能清楚分明地知道某件事情是真实的才可以认为它是真的。因此可能必须将一个复杂的问题尽可能细分为许多不同的因素，然后从其中最简单的概念出发，对每一种思想都必须加以斟酌与衡量。如此从最简单的到最复杂的，才可能建立一个新观点。同时，我们还必须时时将各种因素加以列举与控制，以确定没有遗漏任何因素，这样才能获致一个结论
笛卡尔的第一步是希望能在生命的本质这个问题上获得某种确定的答案，因为他希望他的思想是建立在一个确实的基础上。他主张在一开始时我们应该对每一件事都加以怀疑。而且他认为在建构自己的哲学体系之前，必须先挣脱前人理论的影响。
他最终怀疑每一件事物，而这正是他唯一能够确定的事情。有一件事情必定是真实的，那就是他怀疑。他怀疑时就必然在思考，因此他必定是个会思考的存在者：“Cogito，ergo sum。”（我思故我在）。我们必须注意到他突然视自己为会思考的存在者的那种直观的确定性。笛卡尔认为我们以理性领会的知识要比我们以感官领会的更真实。他发现这个会思考的“我”比我们的感官所观察到的物质世界更加真实。
他开始询问自己能否以同样直观的确定性来查知其他事物。结论：他很清楚地知道何谓完美的实体，但是这种概念显然不可能来自一个本身不完美的人，所以它必定来自那个完美实体本身，也就是上帝。因此，上帝的存在是一件很明显的事实。（有某种概念并不一定意味着这种概念存在，有些概念可能是空想的。但是对笛卡尔这个典型的理性主义者来说，“完美实体”这个概念本身必然包含它本身是存在的事实，因为如果“存在”这个重要特质不具备，那也就不能是完美的了。而其他概念，比如一个空想概念，“鳄象”，它本身不包含它必然存在的事实，因此它确实可能不存在。）
外在世界也有若干我们可以用理性察知的特点，也就是它们的数学特质。“量”方面的特质对于我们的理性来说，就像人会思考这个事实一般显而易见。而“质”方面的特性，则与我们的感官经验有关，不足以描述外在的真实世界。——当我们的理智很清楚地认知一件事物时（例如外在真实世界的数学特性），这件事物必定是如同我们所认知的那样，因为“上帝可以保证”我们用理智认知到的一切事物必定会与现实世界相符。
以上，他一共发现了三件事：1.人是会思考的生物；2.上帝是存在的；3.宇宙有一个外在的真实世界。
3. 二元论
外在的真实世界与我们思想的真实世界不同。笛卡尔认为宇宙有两种不同形式的真实世界（或“实体”）：灵魂与扩延（或物质）。笛卡尔认为这两种本体都来自上帝，因为唯有上帝本身是独立存在的，不隶属任何事物。但它们两者彼此却没有任何接触，两者互不被对方影响。
灵魂：纯粹是属于意识的，不占空间，因此不能分解为更小单位
扩延：纯粹是物质，占空间，也能一再分为更小的单位
在谈到扩延的真实世界时，他采取十足的机械论观点，就像一个唯物主义者（认为动物完全是扩延，是复杂的机械装置，但也没有完全否认动物不是二元存在物的可能）
至于人，是一种二元的存在物。认为灵魂可以独立运作，不受身体影响，而人体则是一部机器，没有这种自由，必须遵守一套适用于它们的法则。但是他又认为灵魂存在于身体中时，通过松果腺与人脑连接，灵魂与物质就在松果腺内时时相互作用。他相信灵魂能够挣脱这种身体的控制（比如原始冲动），它的目标是使理性获得掌控权。思想有能力超脱身体的需求（即使肚子疼，数学定理还是不变），做出“合乎理性”的行为，因此灵魂比身体高尚。对笛卡尔而言，理性就是灵魂。
现代有些哲学认为人的精神生活并不比身体各器官要自由。
4. 会面
XIX. 斯宾诺莎（上帝不是一个傀儡戏师傅）
笛卡尔对后世的影响很大，尤其是对荷兰大哲学家斯宾诺莎（1632-1677）。
他批评既有的宗教，认为基督教与犹太教之所以流传至今完全是透过严格的教条与外在的仪式。他是第一个对圣经进行“历史性批判”的人，即否认圣经是受到上帝启示的结果，让我们批判性地阅读，便能发现若干矛盾之处。而基督教宣扬“理性的宗教”，强调爱胜于一切，可惜后来也沦为严格的教条与外在的仪式。
他对宗教的态度导致他备受毁谤与迫害，最严重的时候连家人也与他断绝关系。近代很少有哲学家像他这样。然而很少人像他这样大力鼓吹言论自由与宗教上的宽容精神。最后他决定过清静隐遁的生活，全心研修哲学，并靠为人磨镜片糊口。
斯宾诺莎的主要哲学理念之一就似乎要用永恒的观点来看事情。
1. 一元论
斯宾诺莎认为，大自然就是上帝。上帝不是一切，一切都在上帝之中。上帝创造这个世界的目的并非要置身其外。
最重要的著作：《几何伦理学》（在哲学上，伦理学研究的是过善良生活所需的道德行为，与现代的不一样（不要冒犯别人的一套生活准则）。斯宾诺莎的伦理学包括生活的艺术与道德行为）。秉承笛卡尔的理性主义传统，希望用绝对合乎逻辑的推理来进行哲学性的思考。他希望用其伦理学来显示人类的生命遵守着大自然普遍的法则，因此我们必须挣脱自我的感觉与冲动的束缚，唯有如此，我们才能获得满足与快乐。
他拒绝笛卡尔的二分法。认为宇宙间只有一种实体，既存的每样事物都可以被分解、简化成一个他称为“实体”的真实事物：“上帝”或“大自然”。这个“大自然”不止扩延的自然界，他所说的实体，指的是既存的每一件事物，包括所有精神上的东西。人类可以认出上帝的两种特质，或“属性”，上帝以思想或扩延的形式出现。上帝的属性可能无穷无尽，但思想与扩延是人类仅知的两种。我们在日常看到的每一种现象，一朵花或一首诗，都是思想属性或扩延属性的各种不同模态（实体或上帝所采取的特殊表现方式）。他认为我们的每一种思绪也是上帝的思绪（自然在透过我们思考或移动），因为万事万物是一体的。而上帝如何透过我们思绪或移动，是由我们的本质或者说自然法则（上帝）决定的，因此上帝（或自然法则）是每一件事的“内在因”（而不是外在因）。上帝透过自然法则发言，而且只透过这种方式发言。这表示物质世界中发生的每一件事都有其必要性。（决定论）
在他严峻的公式之下，埋藏着他对生命美妙之处的体悟，这种体悟简单得无法用通俗的语言表达出来。
2. 自然法则
斯宾诺莎认为，认为生物或植物都有“自由”来发展它先天的能力，然而它不能违反自然法则，桃树不能结出李子。我们的发展与个人的成长可能会受到各种环境因素的阻碍，受到内在潜能与外在机会的左右。我们以为的“自由”，其实只是我们在自然法则下的自由。只有在我们能够“自由”地发展本身固有能力时，我们才活得像个自由的人。
他强调，世间只有一种存在是完全自主，且可以充分自由行动的，那就是上帝（或自然）。人可以争取自由，以便去除外在的束缚，但他永远不能获得“自由意志”。因此，人没有自由的灵魂。
使我们无法获得真正幸福与和谐的是我们内心的各种冲动，例如野心和欲望。但如果我们体认到每一件事的发生都有其必然性，我们就可以凭直觉理解整个大自然，我们会很清楚地体悟到每一件事都有关联，每一件事情都是一体的。最后的目标是以一种全然接纳的观点来理解世间的事物（sub specie aeternitatis：以永恒的观点来看每一件事情）。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获得真正的幸福与满足。
XX. 洛克（赤裸、空虚一如教师来到教室前的黑板）
1. 失踪
2. 经验主义
理性主义思想是17世纪哲学的特征，它早在中世纪就打下了深厚的基础。18世纪，它受到的批判日益严格。当时有些哲学家认为，如果不是透过感官的体验，我们的心中将一无所有，这种观点被称为“经验主义”（英国的经验主义，欧陆的理性主义——理性主义者莱布尼兹是德国人）。我们在看到这个世界之前对它并没有任何固有的概念或观念，如果有一个观念或概念是和我们所经验的事实不相关的，那它将是一个虚假的观念。因此，对于上帝、永恒或实体这些没有人体验过的概念而构建的那些哲学体系可以说是完全虚幻的。他们认为，仔细检视人类所有的观念，以确定它们是否根据实际的经验而来，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英国哲学家洛克（John Locke，1632-1704），主要作品《论人的理解力》。书中试图澄清两个问题：1.我们的概念从何而来？2.我们是否可以信赖感官的经验？
他的观点：
1. 我们所有的思想和观念都反映我们曾看过、听过的事物。在这之前，我们的心灵就像一块“空白的板子”。
2. “单一感官概念”：五感。心灵也积极进行某些活动：思考、推理、相信、怀疑各种单一感官概念，因此产生了思维——思维和感觉是不同的。
3. “复合概念”：通过单一感官概念形成的，比如苹果，通过绿色、闻起来新鲜、脆、多汁、它的形状等等。但根本上，使我们得以认识这个世界的所有材料都来自感官。那些无法回溯到单一感觉的知识便是虚假的知识，我们不应该接受。
4. 感官的性质分为“主要”和“次要”。“主要性质”：扩延世界的特质，如重量、数量，客观的；“次要性质”：颜色、气息、味道、声音等感觉不能真正反应事物本身的固有性质，而只是反映外在实体在我们的感官上所产生的作用。
5. 因此当牵涉到“扩延”的实体时，洛克同意笛卡尔，认为确实有些性质是人可用理智来了解的（长短，移动与静止等）；承认笛卡尔所谓“直觉的”或“明示的”知识在其他方面也存在（认为每个人都有相同的道德原则）——洛克相信世间有所谓“自然权利”存在，也同意人类凭理性就可以知道上帝的存在。
6. 公开提倡知识自由与宽容的精神。是近代哲学家中最先关心性别角色的人之一，很关心两性平等问题。对另一个英国哲学家弥尔（John Stuart Mill）有很大影响，而弥尔又在两性平等运动中扮演了举足轻重的地位。洛克倡导了许多开明的观念，后来在18世纪的法国启蒙运动中终于开花结果。
7. 首先倡导“政权分立”原则（这个观念最早是由孟德斯鸠提出的，但是洛克最早强调立法权与行政权必须分立，以防止专制政治）：人民代表握有立法权，法院握有司法权，政府握有行政权。
XXI. 休谟（将它付之一炬）
1. 休谟
休谟（David Hume，1711-1776），经验主义哲学家中最重要的一位，也是启发大哲学家康德，使他走上哲学研究道路的人。生在启蒙时代，与法国大思想家伏尔泰与卢梭等人同一个时期。早年曾遍游欧洲各地。主要作品《人性论》。
休谟比任何一位哲学家都要能够以日常生活为起点。他建议，人应回到对世界有自发性感觉的状态。他说，没有一个哲学家“能带我们体验日常生活，而事实上哲学家们提示的那些行为准则都是我们对日常生活加以省思后，便可领悟出来的”。
休谟认为人有两种知觉：印象与观念。印象=对于外界实在的直接感受；观念=对印象的回忆。两者的不同在于印象更强烈更生动。而印象与观念也分为单一的与复合的（对苹果的直接经验就是一种复合印象）。由于我们的心灵擅于把不同的事物放在一起，创造一个虚假的观念，因此休谟认为，遇到一个复合观念时，要先找出这个观念是由哪些“单一概念”共同组成的，这样才能加以批判、分析，并进而理清我们的观念。——只要是无法回溯到特定感官认知经验的思想与观念，休谟便不接受。
2. 不可知论者
“自我”，这是一个复合观念。人对自我的认知实际上是一长串你同时体验过的单一印象造成的结果。这个自我“只不过是一束不同的知觉以无法相像的速度接连而来，不断改变并移动”的过程。我们心中有的只是来来去去的知觉与感觉，并没有一定的“自我同一性”。这一相似的看法2500年前就由佛陀提出了。
休谟认为人类没有必要去证明灵魂不朽或上帝确实存在，因为他认为要用人类的理性来证明宗教信仰是不可能的。他是一个不可知论者。
他只接受他用感官所认知的事物，除此之外，一切事情都有待证实。他认为基督教或奇迹都属于信仰的范畴，与知识或理性无关。在休谟哲学的影响下，信仰与知识的关系终于被切断了。
休谟认为，我们不能宣称自己已经体验过自然法则，因为这是没有意义的。我们认为石头会掉下来，不是因为我们体验过自然法则，而是因为我们看过无数次，因此有了习惯性期待。我们是无法体验自然法则的。
3. 习惯性期待
休谟谈到习惯对人的影响时，强调“因果法则”，也就似乎说每一件事的发生必有其原因。“一件事情发生之后另一件事情也会发生”这种想法，只是我们心中的一种期待，并不是事物的本质。“自然法则”或“因果律”，只是我们所期待的现象。休谟并不否认世间有不变的“自然法则”，但由于我们无法体验自然法则本身，因此很容易做出错误的结论。一件事情跟着另外一件事情发生，并不一定表示两者之间必有关联。妄下结论很可能会导致许多迷信。
在伦理学方面，休谟反对理性主义者，认为我们的言语和行为并不是由理性决定的，而是由感情来决定的。
XXII. 柏克莱（宛如燃烧的恒星旁一颗晕眩的行星）
1. 柏克莱
柏克莱（George Berkeley，1685-1753），爱尔兰的一位天主教主教。经验主义哲学家中理论最一贯的一位。主要著作：《人类知识原理》
柏克莱宣称世间的事物的确是像我们所感知的那样，但它们并非“事物”。柏克莱利用经验主义的逻辑对物质世界的真实性提出质疑：世间存在的只有那些我们感受到的事情，但我们无法察知我们所感受到的事物是否确实存在。他认为，如果我们认定自己所感知到的事物之下有“实体”存在，我们就是妄下结论，因为我们绝对没有任何经验可以支持这样的说法。
2. 灵
他认为我们所有的观念都有一个我们意识不到的成因，这个成因不是物质的，而是精神性的。他认为，我们的灵魂可能是形成我们本身各种概念的原因，就像我们在做梦时一般。但世间只有另外一个意志或灵可能形成造就这个“形体”世界的诸般概念。他说，万物都是因为这个灵而存在，这个灵是“万物中的万物”，也是“所有事物存在之处”——天主。我们所看见、所感觉到的每一件事物都是“天主力量的作用”，因为天主“密切存在于我们的意识中，造成那些我们不断体会到的丰富概念与感官体验”。他认为，我们周遭的世界与我们的生命全都存在于天主之中。他是万物唯一的成因，同时我们只存在于天主的心中。
柏克莱不只质疑物质真实性的问题，也提出了“时间”和“空间”是否绝对存在或独立存在的问题。他认为，我们对于时间与空间的认知可能也知识由我们的心灵所虚构的产物而已。
XXIII. 柏客来（曾祖母向一名吉普赛妇人买的一面古老魔镜）
XXIV. 启蒙（从制针的技术到铸造大炮的方法）
1. 真相
2. 生日
不知道该怎么想，害怕没有一件事情是真的的感觉叫做“存在的焦虑”，通常只是在迈向获得新意识的过程中的一个阶段而已。
3. 反抗
4. 启蒙运动
18世纪前半，欧洲的哲学中心在英国（经验主义）；18世纪中期，在法国（启蒙运动）；18世纪末期，在德国（康德）。
法国启蒙运动的重心有七点：1.反抗权威；2.理性主义；3.启蒙运动；4.文化上的乐观态度；5.回归自然；6.自然宗教；7.人权：
1. 许多法国哲学家到过英国，受到英国自然科学（牛顿）和哲学（洛克）的吸引与启发。回到法国后，对传统的权威越来越不能认同，认为有必要对千人所谓的真理抱持怀疑的态度，认为每一个人都必须自行找寻问题的答案（受到笛卡尔影响）。还有一部分反对权威的针对当时的教士、国王和贵族（当时权利很大）。革命的理念是很早就有了。
2. 由于启蒙时期的法国哲学家主要受洛克的影响，而洛克的理论中理性的成分仍然很大，法国哲学家天性就重理性，因此启蒙运动时期时常被称为“理性时代”。当时新兴的自然科学已经证明自然是受理性所管辖的，于是哲学家们认为他们也有责任依据人不变的理性为道德、宗教、伦理奠定基础。启蒙运动因此产生。
3. 启蒙运动想要“启”发群众的“蒙”昧，以建立更好的社会（认为人民之所以贫穷受压迫，是因为他们无知、迷信）。把重点放在教育儿童与一般大众上。教育学建立于启蒙时代。启蒙时代最大的成就是出版了一套28册的大规模百科全书（1751-1772），当时所有知名的哲学家与文人都参与了编纂工作。口号：“你在这套书里可以查到所有的知识，上自铸造大炮的方法，下至制针的技术。”
4. 当时的哲学家认为一旦人的理性发达，知识普及之后，人性就会有很大的进步，所有非理性的行为与无知的做法迟早都会被“文明”的人性取代。这种想法成为西欧地区的主要思潮，一直到前几十年为止。
5. 当时就有人对“文明”提出批评，提出“回归自然”的口号。但对启蒙时期的法国哲学家而言，“自然”几乎就代表“理性”（人的理性是自然的赐予，而不是文明的产物）。因此“回归自然”就变成回归到自然的“理性”状态，防止受到文明的败坏。卢梭认为应该让小孩子尽量停留在他们天真无邪的“自然”状态里。体认童年的价值的观念从启蒙时代开始，此前人们都认为童年只不过是为成年人的生活做准备而已。
6. 他们认为宗教也必须与“自然”的理性和谐共存，于是有许多人为建立“自然宗教”而奋斗。大多数启蒙时期的哲学家认为否认上帝存在是不合乎理性的，世界太有条理了。他们和笛卡尔一样，认为人是否有一个不朽的灵魂不是信仰问题而是理性问题。他们认为，宗教上所有不合理的教条和教义都有必要去除：耶稣的教会本来很简单，不合理的教条教义都是后来教会传教的过程才添加上去的。（后来许多人相信的“自然神论”=相信上帝在万古之前创造了世界，但从此以后就再没现身，只透过大自然与自然法则向人类显现）
7. 大体上来说，法国启蒙时期的哲学家比英国哲学家更注重实践，更依照自己的哲学生活。因此他们积极争取所谓的“自然权利”，认为每个人生来就有一些权利。他们首先发起一项反对言论管制、争取新闻自由的运动。认为个人在宗教、道德、政治方面的思想与言论自由也有待争取。积极提倡废除努力制度，更合乎人性的方式对待罪犯。但“自然权利”这个字眼常被利用（现在这个词常指一种可能会与国家法律发生冲突的权利）。
XXV. 康德（头上闪烁的星空与心中的道德规范）
康德（Immanuel Kant，1724-1804），生于普鲁士东部的格尼斯堡，并且一辈子都住在这个小镇。父亲是马鞍师傅。一家人都是非常虔诚的教徒，他的宗教信仰也成为他的哲学的重要背景之一。和柏克莱一样，他认为有必要巩固基督徒信仰的基础。
目前为止唯一在大学教授哲学的人：哲学教授。有两种哲学家，一种是精通哲学史，另一种是曾建立自己的哲学理论的。康德两者都是。
自笛卡尔以来的哲学家们都专注于思考一个问题：我们对于这个世界能够有什么样的知识？他们提出两种最大的可能性：1.世界这如我们理性所体悟到的一般；2.正如我们感官所认知的那样。休谟更指出我们透过感官认知所能获得的结论显然有其限制。康德认为我们对于这个世界的观念是我们同时透过感官与理性得到的。
他认为我们对于世界的了解确实都是透过感官而来的，但我们理性中有一些因素可以决定我们如何认知周遭的世界。他认为我们对于世界的观念会受到人类心灵中某些状况的影响（戴红眼镜）。
他将“时间”与“空间”称为我们的两种“直观形式”，强调我们心灵中的这两种形式先于一切经验。时空乃是人类感知的方式，并非物质世界的属性。因为人类的心灵不只纯粹接收外界感官刺激，也是一个会主动塑造形状的过程。心灵影响了我们理解世界的方式。我们的感官认知也会顺应我们的“直观形式”。
他宣称，不仅心灵会顺应事物的形状，事物也会顺应心灵（的时空两种形式）=人类认知问题上的“哥白尼革命”。
1. 因果律
康德认为因果律是根植于我们的内心的，因果律的存在正是人类理性的特色。正因为人类的理性可以感知事物的因果，因此因果律是绝对的，而且永恒不变的。
康德对哲学最大的贡献在于他认为“事物本身”与“我眼中的事物”是不一样的。我们永远无法确知事物“本来”的面貌。我们所知道的只是我们眼中“看到”的事物。同时，我们在每一次经验之前都可以预知我们的心灵将如何认知事物。
康德相信他可以证明事实上我们所谓的自然法则乃是人类认知的法则，由此而证明这些法则的真实性。但是，我们的理性要等到我们有若干感官的材料可以处理后才会充分发展。谈论一个空白的心灵是没有意义的。（原本在我看来，小孩子的心灵是问题的关键所在。如果因果律真的是先验的，那就不需要经过材料的处理之后才能得到。如果在经验之后才形成这种有色眼镜，也说明这其实就是一种习惯性期待。但现在看起来可能他认为理性原来就存在，因果律仍然是先验的，但没有发展以前就很弱小、很不成熟。）
知识的原料=我们必须透过感官才能知道的外在情况；知识的形式=人类内在的情况。
我们的知识材料是透过感官而来，但这些材料必须符合理性的特征，因此康德认为我们不可能得到一些很“大”的问题的答案，因为他认为这些大问题要求理性能够运作的范围超过了我们人类所能理解的程度，我们的理性可以说“暂时停止作用”，因为它没有感官的材料可能加以处理，也没有任何相关的经验可资利用。
但人类的理性的特色之一就是一定会问事物的原因。因此谈到现实世界的本质这类重量级的问题时，康德指出，人永远会有两种完全相反但可能性相当的看法，这完全要看我们的理性怎么说。
2. 信仰
如果我们想借理性的帮助证明上帝存在或不存在的话也一定不会成功。
他开创了一个空间，这个空间中理性和经验都派不上用场，因此形成了一种真空的状况，这种真空只能用信仰来填补。（康德是新教徒，新教的特色就是强调信仰的重要性，而天主教自从中世纪初期以来就倾向于相信理性乃是信仰的支柱）。他还更进一步认为，为了维护道德的缘故，我们应该假定人有不朽的灵魂、上帝确实存在以及人有自由意志。他称此为“实践的设准”（设准=某个无法证实的假设），即某个为了实践而必须假定为真的说法。康德说：“为了道德的缘故，我们有必要假定上帝存在。”
“如果人类的脑袋简单得足以让我们了解的话，我们还是会愚笨得无法理解它。”我们永远无法了解我们自己。
3. 伦理学
康德认为休谟认为的决定是非对错的是我们的感觉的看法理论基础实在太过薄弱。他一向觉得是与非、对与错之间确实是有分别的。这里他同意理性主义者，认为辨别是非的能力是天生就存在与人的理性中的。每个人都有“实践理性”，每个人都有辨别是非的智慧，这是与生俱来的。我们也都能感知普遍的道德法则，它和物理法则一样都是绝对能够成立的。因此它是先验的，不限于任何特定的情况。它是要告诉你在所有的情况下你应该有的行为，而不是在某些情况下应该怎样做。这套道德法则是“无上命令”，是无条件的，适用于所有情况的，是强迫性的，因此也是绝对权威的。
康德用了好几种方式来说明这个“无上命令”：1.应如此做，好使你做事的原则将透过你的意志而成为普遍的自然法则；2.尊重每一个人本身，而不要将他当成达成某种外在目的的手段（同样适用于我们自己，我们也不能利用自己）；
康德的伦理观有时又被称为“义务伦理观”，因为真正的道德行为是在克服自己的情况下所作的行为，只有那些我纯粹是基于责任所做的事才算是道德行为。
康德的伦理学有时也被称为“善意的伦理学”，因为康德说，你的行为是否合乎道德取决于我是否出自善意而为之，并不取决于你的行为后果。
康德认为，只有我们自己确知我们纯粹是为了遵守道德法则而行动时，我们的行为才是自由的。因为康德把人分为两部分：作为一个由物质形成的存在者，我们完全属于自然界，因此受到因果律的支配，这时我们没有任何自由意志可言。作为一个有理性的存在者，我们在康德所谓的“物自身”（与我们的感官印象没有关系的世界本身）中占有一席之地。只有在我们追随我们的“实践理性”并因此得以做道德上的抉择时，我们才有自由意志可言。因为当我们遵守道德法则时，我们也正是制定这项法则的人。如果我们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我们可能会成为各种事物的奴隶，甚至可能成为我们的自我中心思想的奴隶。（动物就只能做自己天性的奴隶，没有自由可言；如果我们服从宇宙普遍的理性，我们就是自由和独立的）
康德指引了一条道路，使哲学走出了理性主义与经验主义之间的僵局，哲学史上的一个纪元于是随着康德而结束。他死的时候，“浪漫主义”正在开始发展。他的墓碑上刻着一句他最常被人引用的名言：“有两件事物我愈是思考愈觉神奇，心中也愈充满敬畏，那就是我头顶上的星空与我内心的道德准则。它们向我印证：上帝在我头顶，亦在我心中。”
XXVI. 浪漫主义（神秘之路通向内心）
1. 哲学宴会
2. 浪漫主义
浪漫主义从18世纪末开始，一直持续到19世纪中期。以后就不再有一个涵盖诗、哲学、艺术、科学与音乐的“纪元”了。这个运动从德国开始，最初是为了反对启蒙时期的哲学家过于强调理性的做法。当时的新口号是“感情”、“想象”、“经验”和“渴望”。
许多浪漫主义者自认是康德的传人，因为康德确认我们对“物自身”所知有限，同时也强调自我的作用对于知识或认知的重要性。于是个人可以完全随心所欲地以自己的方式来诠释生命。浪漫主义者便利用这点发展出几乎毫无限制的“自我崇拜”，并且因此而歌颂艺术方面的天才。
文艺复兴与浪漫主义有许多相似的地方，比如对个人的尊重和个人主义，还有两者都强调艺术对人类认知的重要性。（康德的贡献：他的美学理论中研究了当我们受到美的感动时会发生什么情况——当忘记自我，忘记一切，完全沉浸于艺术作品的时候，我们就比较能体验到“物自身”。）浪漫主义者认为，艺术家可以提供一些哲学家无法表达的东西。席勒说，艺术家的创作就像玩游戏一般，而人唯有玩游戏时才是自由的，因为他可以自己订立游戏规则。浪漫主义者相信，唯有艺术才能使我们更接近那“无以言喻”的经验。
渴望遥不可及的事物的心态正是浪漫主义者的特色。他们也可能会怀念一些已经逝去的年代，对神秘的东方等遥远的文化也怀有一份憧憬。他们满脑子都是阴暗、神秘、不可思议的事物。
事实上我们可以称浪漫主义运动为欧洲的第一个学生运动，浪漫主义者实际上有点像150年后的嬉皮。“闲散是天才的理想，慵懒是浪漫主义者的美德。”浪漫主义者的职责就是体验生活。拜伦式的英雄=无论在生活上还是艺术上都特立独行、多愁善感、叛逆成性的人。
许多浪漫主义者都在很年轻时死去，通常是由于肺结核，有些人则是自杀而死。所以做一个浪漫主义者并不是没有危险的，他们的情绪通常都很强烈。
浪漫主义的特征之一是向往大自然和大自然的神秘。浪漫主义代表人们对启蒙时期哲学家眼中机械化宇宙的反动。浪漫主义时期的说法是：大自然是一个大“我”，同时也使用“世界灵魂”与“世界精神”等名称。
3. 谢林
浪漫主义时期最主要的哲学家：谢林（Schelling，1775-1854）。主张将心灵与物质合而为一，大自然的全部（包括人的灵魂与物质世界）都是一个“绝对存在”（或世界精神）的表现。“自然是肉眼可见的精神，精神则是肉眼看不见的自然”。如果人能进入到自己的心中，将可以接近世界的神秘。对于许多浪漫主义者而言，哲学、自然科学与诗学都是不分家的，只是一体的两面，因为大自然是一个活生生的世界精神。
大致来说，浪漫主义者把大自然视为一个有机体，也就是一个不断发展其内在潜能的一个整体。德国历史哲学家赫尔德（Herder，1744-1803）认为历史的特性就是连续、进化与设计。他的历史观是“动态”的（把历史当做一个过程），启蒙时期哲学家的历史观通常是“静态”的——世间只有一种普遍理性，历史上的各个时期都或多或少具有这种理性。赫德尔指出，每一个历史纪元各自有其价值，而每一个国家也都各有其个性与“灵魂”。浪漫主义加强了人们对自己民族的认同感。
由于浪漫主义使得许多领域都重新定位，因此一般将浪漫主义分为两种：1.普世性的浪漫主义（满脑子自然、世界灵魂与艺术天才的浪漫主义者）；2.民族浪漫主义（尤其在海德堡日益风行，关注“民族”的历史、“民族”的语言和“民族”的文化，将“民族”的发展视为一个不断开展它的内在潜能的有机体，就像自然与历史一样）。
4. 艺术
连接两种浪漫主义的主要是“有机体”这个名词——浪漫主义者把一切都当做活生生的有机体：诗、语言、物质世界。从这方面说，民族浪漫主义与一般性浪漫主义并没有明显的区分，民族与民间文化之中也像自然与艺术一样存在有世界精神。
赫尔德首开风气之先，前往各地采集民谣，将它们称为“民族之声”，甚至把民俗故事称为“民族的母语”。
童话故事是浪漫主义者理想中最完美的文学类型。这种类型可以让作家自由自在地利用他那“创世的想象力”，但这样的创造行为也不一定完全是有意识的。只是，他也可能会突然打破这种幻象，出面干涉，向读者说一些讽刺性的话，让他们至少在那一刹那会想起他们所读的毕竟只是一个虚构的故事而已。同时作者也可能会提醒读者，使他们明白是他在操纵这个虚构的世界。这种打破幻象的形式叫做“浪漫主义的反讽”。（“没有人会在第五幕演到一半的时候死掉”——易卜生）
浪漫主义的哲学家将“世界灵魂”看成是一个“自我”，它在梦般的情景下创造了世间的一切。大自然源自一个更高的、无意识的想象力。谢林：世界“在上帝之内”，上帝意识到世界的一部分，但大自然中也有另外一些部分代表上帝不为人知的一部分，因为上帝也有他的黑暗面。
5. 礼物
XXVII.黑格尔（可以站得住脚的就是有道理的）
当浪漫主义者将每一件事都融进精神里去时，他是第一个出来拯救哲学的哲学家。
1. 黑格尔
黑格尔（Hegel，1770-1831），随着德国精神的发展而成长。浪漫主义的传人。他几乎统一了所有曾在浪漫主义时期出现的理念，并且加以发展。后来他的“黑格尔主义”在德国各大学内吸引了无数的信徒。
黑格尔也使用“世界精神”这个名词，可是意义却不相同，它乃是人类理念的总和，因为唯有人类有“精神”可言。从这个角度（世界精神指的是人类的生命、思想与文化），他才可以谈世界精神在历史上的进展。
黑格尔认为真理是主观的，因此他不承认在人类的理性之外有任何“真理”存在，所有的知识都是人类的知识。
2. 历史之河
黑格尔的哲学可以说无所不包，丰富多样。此处重点谈谈他的某些主要理论：
通常的“黑格尔哲学”主要指一种理解历史进展的方法。他的哲学所教导我们的只有生命的内在本质，不过也可以教我们如何从思考中获取结论。
黑格尔认为他之前的哲学体系都试图的为人类对世界的知识建立一套永恒标准是不可能的。他相信认人类认知的基础代代不同，因此世间并没有“永恒的真理”，没有“永久的理性”。哲学唯一可以确切掌握的一个定点就是历史。思想或理性的历史就像一条河，思考方式是受到宛如河水般向前推进的传统思潮与当时的物质条件的影响。因此永远无法宣称任何一种思想永远是对的。只不过就你置身之处而言，这种思想可能是正确的。因此我们的理性事实上是动态的，是一种过程。“真理”就是这个过程，因为在这个历史的过程之外，没有外在的标准可以判定什么是最真、最合理的。因此，我们不能将任何哲学家或任何思想抽离他们的历史背景。
由于新的事物总是后来才加上去的，因此理性是“渐进的”，人类的知识不断在扩张，在进步。“世界精神”正朝着越来越了解自己的方向发展，历史就是“世界精神”逐渐实现自己的故事。虽然世界一直都存在，但人类文化与人类的发展已经使得“世界精神”越来越意识到它固有的价值。所以我们说历史是超越的，或是有目的的。
3. 辩证法
黑格尔认为，历史是一长串的思维，而且有其规则。他说，任何深入研究历史的人都会发现：每一种新思想通常都是以前人的旧思想为基础，而一旦有一种新思想被提出来， 马上就会出现另外一种和它抵触的思想，于是这两种对立的思想之间就会产生一种紧张状态，但这种紧张状态又会因为有人提出另外一种融合了两种思想长处的思想 而消除。黑格尔把这个现象称为一种辩证过程。（正、反、合）他认为历史本身就展现了这种辩证模式而非是人为把历史压缩为这种架构。他因此宣称他已经发现了理性发展（或“世界精神”透过历史进展）的若干法则。
黑格尔的辩证法不仅适用于历史而已，当我们讨论事情时，我们也是以辩证的方式来思考，我们会试着在别人所说的道理中找到缺失=“否定的思考”。可是当我们在一个道理中找到缺点时，我们也会把它的优点保存下来。能够留存下来的观点就是对的，反过来说，对的才能留存下来。
当我们提出一个正题，越是强调它，反题的力量也就变得越强。从纯粹逻辑或哲学的观点来看，两个观念之间总是存在有一种辩证式的紧张关系。（存在-不存在=变化）因此黑格尔的“理性”有一种动态的逻辑。既然“事实”的特性就是会有相反的事物，因此要描述事实就必须同样描述与事实相反的事物。
黑格尔强调他所谓的“客观的”力量，意思就是家庭与国家。他认为个人是团体的一个有机的部分，理性或世界精神必须透过人与人之间的互动才会彰显。语言与历史背景（国家等）造就个人。那些无法在国家中找到定位的人就是没有历史的人。国家因此并不只是由人民形成的一个集合，因此黑格尔说人不能“舍弃社会”。个人不能发现自己，只有世界精神能够发现自我。
世界精神回到自我（才意识到自我）的过程可分为三个阶段：1.意识到自我在个人中的存在（主管精神）；2.在家庭、社会与国家之中达到更高的意识（客观精神，因为它在人与人之间的互动显现）；3.在“绝对的精神”（艺术、宗教、哲学）中达到最高形式的自我实现。
我们通常说大哲学体系的时代到黑格尔为止。之后，取而代之的是我们所称的“存在哲学”与“行动哲学”。
XXVII. 祁克果（欧洲正迈向破产的边缘）
1. 祁克果
祁克果（Kierkegaard，1813-），丹麦哲学家，用个人主义表达对浪漫主义者的理想主义的反动。同时期的丹麦作家安徒生也有类似的世界观。这可以说他们对个体的意义和细微事物有很敏锐的观察力。祁克果认为，我们不只是“时代的产物”，而是独一无二的个体，只活一次。浪漫主义者的理想主义和黑格尔的历史观都抹煞了个人对自己的生命所应负的责任。
祁克果认为，黑格尔主义所关切的那种“客观真理”与个人的生命是完全不相关的。与其找寻那唯一的真理，不如去找寻那些对个人生命具有意义的真理：找寻“我心目中的真理”是很重要的。他藉此以个人来对抗“体系”，并认为黑格尔忘记了自己是一个人。
他认为，描绘人或人性的面貌是完全没有意义的，世间唯一重要的事只有每一个人“自己的存在”，而你无法在书桌后面体验自己的存在。唯有在我们行动——尤其是做一些重要的选择——时，我们才和自我的存在有关联。
他认为真理是“主观的”，意思是说真正重要的真理都是属于个人的，只有这些真理“对我而言是真的”。因此，我们必须区分“上帝是否存在”这个哲学性的问题与个人与这些问题的关系。每个人都必须独自回答这些问题，而这类根本性的问题只能经由信仰来找寻答案。在与宗教相关的问题上，信仰是最重要的因素（因为重要的并不是基督教是否真实，而是对你而言，它是否真实）。同时，他认为我们能经由理性而得知的事情（也就是知识）是完全不重要的。那样的真理也许“客观”，也许“具有普遍性”，但对于每个人的存在却完全无关紧要。
以上，他创造了三个观念：1.“存在的”的意义；2.“主观真理”的意义；3.对“信仰”的观念。
2. 人生的阶段
祁克果认为生命有三种不同的形式（“阶段”）：1.美感阶段（只是为了现在而活，因此会抓住每个享乐的机会。完全活在感官的世界中，是他自己的欲望与情绪的奴隶——浪漫主义者。这个阶段的人很容易有焦虑或恐怖和空虚的感受，如果真的这样，就有可能跃升到更高阶段。祁克果认为，害怕几乎是有正面意义的）；道德阶段（对生命抱持认真的态度，并且始终一贯地做一些符合道德的抉择。祁克果认为，重要的不是你认为何者是、何者非，而是你开始在意事情的是非对错）；宗教阶段（他们选择信仰，而不选择美感的愉悦和理性所要求的责任）。是否要跃升，必须是发自个人内心的决定。
盛行于20世纪的存在主义就是受到这位丹麦哲学家的启发。
XXVIII. 马克思（在欧洲游荡的幽灵）
1. 共产主义
马克思（-1883）的思想有一个实际的或政治的目标。在实际的政治方面，没有一个哲学家比他的影响力更大。“直到现在为止，哲学家只诠释了世界，可是重点在于他们应该去改变这个世界。”——哲学史上的一大转折点。
马克思不只是一个哲学家，同时也是一个历史学家、社会学家和经济学家。
注意不要把每一种自称是“马克思主义”的学说都当成马克思自己的思想。
2. 唯物论
马克思是一个“历史唯物主义者”，他认为我们的思考方式有一大部分受到社会中的物质因素的影响。马克思认为黑格尔的看法正好与事实相反，他想证明物质的变化才是推动历史的力量，“精神关系”并不会造成物质的改变，而是物质的改变造成了新的“精神关系”。
马克思特别强调，促成改变并因此把历史向前推进的，其实是一个社会的经济力量。马克思将这些物质、经济和社会方面的条件称为社会的基础，并将社会思想、政治制度、法律规章、宗教、道德、艺术、哲学和科学等称为社会的上层构造。他相信物质条件“支撑”着一个社会里的每一种思想与看法，一个社会的上层结构也反应那个社会的基础。马克思否认社会的上层结构能够有其独立的历史。
马克思体认到社会的基础与它的上层结构之间有一种互动的辩证关系存在，我们才说他是一个辩证的唯物主义者（而不是一个“机械论的唯物主义者”）。
我们可以把社会的“基础”分为三个阶层：1.最根本的是“生产条件”（这个社会可以利用的自然条件与资源），它决定这个社会的生产种类，也决定这个社会的性质与它的整体文化；2.“生产工具”；3.“生产关系”（人们分工的方式和财产的分配）。因此，一个社会的政治情况与意识形态是由它的生产模式决定的。现代人的思想、道德尺度和附带封建社会之所以有很大的差距并不是偶然的。
根据马克思的理论，是非对错的观念是社会基础的产物。他更进一步强调说，一个社会的是非标准主要是由那个社会里的统治阶级来决定的，因为“人类社会的历史就是一部阶级斗争史”，历史所牵涉的主要就是一个谁拥有生产工具的问题。
3. 阶级斗争
马克思认为在历史的各个阶段，社会的两个主要阶级彼此之间都会有冲突存在。
黑格尔和马克思都认为，人与自然之间有一种互动或辩证的关系。当人改造大自然时他本身也被改造了。换句话说，人在工作时，就是在干涉大自然并影响大自然，可是在这个过程中，大自然同时也干涉人类并影响他们的心灵。我们的工作方式影响我们的心灵，但我们的心灵也影响我们的工作方式，可是说这是人手与人心的一种互动关系，因此你的思想与你的工作是有密切关系的。因此，从某个角度来说，一个失业的人就是一个空虚的人。对于黑格尔和马克思而言，工作是一件具有正面意义的事情，这也是为何马克思严厉批评资本主义制度的原因，因为这时工人是为别人工作，他的劳动对他而言是外在的事物，是不属于他的。工人与工作之间有了隔阂，与自我也有了隔阂，他与他自己的现实脱节了，按黑格尔的话来说，就是工人被疏离了。
马克思相信，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本身有若干内在的矛盾，资本主义是一种自我毁灭式的经济制度，因为它缺少理性的控制。资本主义制度的内在因素会驱使它逐步走向灭亡，因此它是“前进的”，是迈向共产主义的一个阶段。
自我毁灭的例子：1.整个社会的生产方式不断变得越来越有效率，工厂也越来越大，在越来越少的人手里集中。工人越来越少，失业的人越来越多，社会问题因此增加。2.当越来越多利润必须花在生产工具上，而生产的产品数量又不足以压低价格时，资本主义者便会削减工资，于是工人们就会变得很贫穷，以致于买不起东西了，如此一来，购买力就降低了，这种情况会变成一种恶性循环。
他认为，有一段时期会出现新的阶级社会，由物产阶级以武力镇压中产阶级（无产阶级专政）。这个过渡期后，无产阶级专政会被一个“部分阶段的社会“所取代。这个社会当中，生产工具是由“众人”所拥有，国家的政策是“各尽其才，各取所需”，这时劳动成果属于劳工，资本主义的疏离现象也就到此终止。
XXIX. 达尔文（满载基因航行过生命的一艘小船）
弗洛伊德：达尔文的进化论和他自己的精神分析理论对于人类以自我为中心的太你真无知态度构成了挑衅。
1. 自然主义
从19世纪中到我们这个时代流行一股自然主义风潮。自然主义：一种认为除了大自然和感观世界之外，别无其他真实事物的态度。因此，自然主义者也认为人是大自然的一部分。一个自然主义的科学家只相信自然现象，而不相信任何理性假设或圣灵的启示。
从19世纪中期开始，最流行的几个字眼就似乎自然、环境、历史、进化与成长。马克思指出人类的意识形态是社会基础的产物，达尔文证明人类是生物逐渐演化的结果，弗洛伊德对潜意识的研究发现人们的行动多半是受到“动物”本能驱使的结果。
2. 达尔文
达尔文（Darwin，1809-1882），父亲是当地一位很有名望的医生。他是近代唯一一个公开质疑圣经中对人在万物中的地位的说法的科学家。5年调查航行：南美-太平洋-新西兰、澳洲、南非-南美-英国。
3. 进化论
《物种起源》：2个理论：1既存的所有动植物样式都是依照生物进化的法则，从较早期、较原始的形式演变而来（事实上达尔文从未认为演化有方向。有方向的进化论其实是拉马克的理论，达尔文的其实是“演化论”——不认为有一种方向性。这是大部分人容易产生的误解）；2.生物进化乃是自然淘汰的结果。
当时主流地质学看法：“大灾难理论”。且人们普遍相信世界的历史只有6000年。达尔文推算地球的年龄大约3亿年。
达尔文提出的生物进化的证据，1.是那些在岩石各层结构中发现的一层层化石矿床；2.各现存物种的地理分布情况。
4. 物竞天择
加拉帕哥斯（Galapagos）群岛的鸟类生态。每一种雀的鸟喙形状都完全迁就它摄取的食物种类。
达尔文理论的重点也在于人是由一些偶然发生的变化所形成的。更糟的是，达尔文使得人变成生存竞争这种冷酷事实下的产物。
5. 遗传与突变
很明显的，现代医药已经造成一个很严重的进退两难的局面。问题并不仅仅在于某种细菌已经变得更顽强。在过去，有许多小孩因为得了各种疾病而夭折，有时甚至只有少数能够存活。现代医药虽然改善了这个现象，却也使得自然淘汰的作用无法发挥。某种可以帮助一个人克服一种严重疾病的药物，长期下来可能会导致整个人类对于某些疾病的抵抗力减弱。如果我们对所谓的‘遗传卫生’毫不注意，人类的品质可能会逐渐恶化。人类的基因中抵抗严重疾病的能力将会减弱。
6. 生命源起
所以，达尔文的理论正好让我们体认到我们是大千世界的一部分，在这个世界里，每一个细微的生物都有它存在的价值。我们就是这个活的星球。地球是航行在宇宙中燃烧的太阳四周的一艘大船。而我们每一个人则是满载基因航行过生命的一条小船。当我们安全地把船上的货品运到下一个港口时，我们就没有白活了。
XXX. 弗洛伊德（他内心出现那股令人讨厌的自大的冲动）
1. 弗洛伊德
精神分析是描述一般人的内心，并治疗神经和心理失调现象的一门学问。佛洛伊德主张人和他的环境之间不断有一种紧张关系存在。这种紧张关系（也就是冲突）尤其存在于他的驱策力、需要和社会的要求之间。我们可以说佛洛伊德发现了人类的驱策力。这使得他成为十九世纪末明显的自然主义潮流中一个很重要的代表性人物。
2. 潜意识
3. 解梦
4. 灵感
蜈蚣的故事：理性的思考扼杀想象力的例子。
想象力也许可以创造新的事物，但却不能加以拣选。想象力是不会“创作”的。一个创作（每一个艺术作品都是创作）乃是想象力和理智（或心灵与思想）之间互相奇妙作用的结果。因为，创造的过程总是会有一些偶然的成分。你必须要先“放羊”，然后才能“牧羊”。
XXXI. 我们这个时代（人是注定要受自由之苦的）
1. 存在哲学
存在主义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潮流，这是一个集合名词，代表几股以人存在的情况为出发点的哲学潮流。我们通常谈的是20世纪的存在哲学。这些存在主义哲学家中有几个是以祁克果，乃至黑格尔等人的学说为基础的。
德国的哲学家尼采（Nietzsche，1844-1900）对20世纪哲学有很大影响。认为我们应该重视生命本身，而不必对历史和他所谓的基督教的“奴隶式道德”过于注意。他希望能造成“对所有价值的重新评价”，使强者的生命力不会受到弱者的拖累。根据尼采的说法，基督教和传统哲学已经脱离了真实世界，朝向“天堂”或“观念世界”发展，而人们过去认为的“真实”世界事实上是一个“伪世界”。他说：“要忠于这个世界。不要听信那些让你有超自然期望的人。”
祁克果和尼采两人又同时影响了德国的存在主义哲学家海德格尔（Heidegger）。
萨特（Sartre，1905-1980），是存在主义者（至少是信奉存在主义的一般大众）的领袖。他的存在主义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1940年左右尤其风行。
1. 萨特说：“存在主义就是人文主义。”（=存在主义者乃是以人类为出发点）。但是，他的人文主义对于人类处境的观点要比文艺复兴时代的人文主义者悲观得多。祁克果和本世纪的若干存在主义哲学家都是基督徒，但萨特所信仰的却是所谓的“无神论的存在主义”。他的哲学可以说是在“上帝已死”（尼采语）的情况下对人类处境所做的无情分析。
2. 萨特和祁克果的哲学中最主要的一个字眼就是“存在”，但存在不等于活着（存在大于活着，存在包括了活着？）。植物和动物也活着，它们虽然存在，但并不需要思考存在的意义。人是唯一意识到自己存在的生物。萨特表示，一个东西只是“在己”而人类却是“为已”，因此人的存在并不等于东西的存在。
3. 人的存在比任何其他事情都重要。我存在的这个事实比我是谁要更加重要：“存在先于本质”。
4. 萨特认为，人没有天生的“本性”，因此人必须创造自我，他必须创造自己的本性或“本质”。萨特同时相信，人并没有一种不变的“本性”，因此，追求广泛的生命的“意识”是没有用的——我们是注定要自己创造这种意义，我们必须自己决定该怎么活。
5. 萨特说，当人领悟到他们活在世上，总有一天会死，而且没有什么意义可以攀附时，他们就会愈加恐惧。人在一个没有意义的世界中会感到疏离（黑格尔的中心思想）。人的这种疏离感会造成绝望、烦闷、厌恶和荒谬等感觉。
6. 萨特觉得人的自由是一种诅咒。他说：“人是注定要受自由之苦的。因为他并没有创造自己，但却是自由的。因为一旦被扔进这个世界里来，他就必须为他所做的每一件事负责。”虽然我们并没有要求被创造成自由的个体，我们仍然是自由的个体，而这种自由使我们注定一生中要不断地做选择。世上没有我们必须遵守的永恒价值或规范，这使得我们的选择更加有意义，因为我们要为自己所做的事负全责。萨特强调，人绝对不能放弃他对自己行动的责任，也不能以我们“必须”上班、“必须”符合中产阶级对我们生活方式的期望为理由，逃避为自己做选择的责任。如果我们逃避这项责任，就会沦为无名大众的一分子，将永远只是一个没有个性的群体之一，逃避自我并自我欺骗。从另外一方面来说，我们的自由迫使我们要成为某种人物，要“真实”地活着。道德的抉择上也是如此。我们永远不能把错误归咎于“人性”或“人的软弱”等等，那只是我们用来避免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借口罢了
7. 虽然萨特宣称生命并没有固有的意义，但他的意思并不是说什么事情都不重要。他不是我们所谓的“虚无主义者”（那些认为没有一件事情有意义，怎样都可以的人）。萨特认为生命应该有意义，这是一个命令。但我们生命中的意义必须由我们自己来创造，存在的意义就是要创造自己的生命。萨特想要证明意识本身在感知某件事物之前是不存在的。因为意识总是会意识到某件事物。这个“事物”固然是由我们的环境提供的，但也是由我们自己提供的。我们可以选择对我们有意义的事物，借以决定我们所要感知的事物。
8. 萨特说了一句很重要的话：“关于存在的问题是无法一次就回答清楚的。所谓哲学问题的定义就是每一个世代，甚至每一个人，都必须要一再的问自己的一些问题。”因为，借着提出这些问题，我们才知道自己活着。当人们追寻这些根本问题的答案时，他们总是会发现许多其他问题因此而有了清楚明确的解决方法。科学、研究和科技都是我们哲学思考的副产品。
波伏娃（Simone de Beauvoir）曾试图将存在主义应用到女性主义上（萨特：人没有基本的“本性”，我们必须创造自我）。波伏娃否认一般人所谓的“女人的天性”或“男人的天性”。相反的，她相信女人和男人都必须挣脱这种内在偏见或理想的束缚。”《第二性》。
存在主义对于四十年代到现在的文学也有很大的影响，也包括戏剧。萨特本人除了写小说外，也写了一些剧本。其他几位重要的作家包括法国的加缪（Camus）、爱尔兰的贝克特、罗马尼亚的伊欧涅思柯和波兰的康布罗维奇（Gombrowich）。他们和其他许多现代作家的典型风格就是我们所说的“荒谬主义”。这个名词专门用来指“荒谬剧场”（“写实剧场”的相反），它的目的在显示生命的没有意义，以使观众起而反对。它的用意并不是鼓吹人生没有意义，其实正好相反。他们借着显示、揭发日常生活情境的荒谬，进而迫使旁观者追求较为真实而有意义的生命。荒谬剧场经常描绘一些非常琐碎的情境，因此我们也可以称之为一种“超写实主义”。剧中描绘的就是人们原来的面貌。可是当你把发生在浴室的事情或一个普通家庭平日早晨的景象搬上舞台时，观众就会觉得很好笑。他们的笑声可以解释成为一种看见自己在舞台上被嘲弄时的防卫机转。荒谬剧场也可能具有若干超现实的特色。其中的角色时常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非常不真实、像梦一般的情境里。当他们毫不讶异地接受这种情境时，观众就不得不讶异这些角色为何不感到讶异。这使得观众不得不检讨自己，追求更真实的事物。
20世纪也是一个我们谈过的其他哲学潮流开花结果、重新复苏的年代。
1. 所谓的新圣托马斯主义(Neo-Thomism)，也就是指那些属于圣托马斯派的思想。
2. 所谓的“分析哲学”或“逻辑实验主义”，它的根源可追溯至休谟和英国的经验主义，甚至远及亚理斯多德的理则学。
3. 所谓的新马克思主义也影响了20世纪的世界。
4. 唯物主义：它同样有它历史上的根源。现代科学有一大部分源自苏格拉底之前的哲学家的努力，例如找寻组成所有物质的不可见的“基础分子”。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够对“物质”是什么问题提出一个令人满意的答案。核子物理学与生物化学等现代科学对于这个问题极感兴趣，对许多人而言，这甚至是他们的生命哲学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5. 20世纪一个主要的哲学潮流是“生态哲学”（ecophilosophy），这是挪威哲学家那斯（Arne Naess）所给的名称，他也是这种哲学的奠立者之一。许多西方的生态哲学家已经提出警告，整个西方文明的走向根本就是错误的，长此下去，势必将会超出地球所能承受的范围。他们谈的不只是环境污染与破坏这些具体的问题。他们宣称，西方的思想形态根本上就有一些谬误。举例来说，生态哲学家对于进化观念中以人为“万物之首”的这个假设提出质疑。他们认为，人类这种自以为是大自然主宰的想法可能会对整个地球造成致命的伤害。在批评这个假设时，许多生态哲学家注意到印度等其他文化的观念与思想。他们并且研究了所谓“原始民族”或美洲印第安人和爱斯基摩人等“原住民”的想法与习俗，以重新探索我们所失落的东西。
近年来科学界有二种说法是：我们整个科学思想的模式正面临一个“典范移转”（paradigm shift）=科学家思考的方式有了一个根本上的转变，而且这个现象已经在若干领域内开花结果。我们可以看到许多所谓“新生活运动”（alternative movements）倡导整体主义（holism）和新的生活方式。” 不过，当一件事情牵涉到许多人时，我们必须要学会分辨好坏优劣。有些人宣称我们正进入一个“新时代”，但并不是每一件新的东西都是好的。我们也不能把所有旧东西都抛弃。
在文艺复兴时代，世界开始膨胀。自从那些伟大的探险航程展开后，欧洲人就开始走遍世界各地。今天情形正好相反。我们称之为反膨胀，意思是说世界正逐渐凝聚成一个庞大的通讯网络。
2. 超自然
这是全世界最大规模的营利企业，因为那就似乎大多数人想要的东西。他们显然是希望有一些“神秘的”、“不一样”的东西来打破日常生活的烦闷与单调，可是这简直是多此一举，因为我们已经置身在一场奇妙的探险旅程里。在我们的眼前就有一件伟大的创作品，这不是很美妙吗？我们为什么还要跑到占卜术士的帐篷或从学院派的后门去找寻一些“刺激”或“超自然”的东西呢？
神秘的巧合就像一场摸彩，只有中奖的号码才会被公布出来。
XXXII. 花园宴会（一只白色的乌鸦）
XXXIII. 对位法（两首或多首旋律齐响）
XXXIV. 那轰然一响（我们也是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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